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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津离月的名字,梧敬阳依旧是愤恨难止。

两千年前,曾有先知预言,梧迹国王室中将有‘凰女’降世。

为干涸的土地带来生机,为王国的强大带来助力,是天命所授,是贵重无极。

果然,在先知预言后不久,她便降世了。

带着先知的预言,她一度跃过了她嫡出的几位哥哥,成为父君最看重的孩子,享受着所有人的注视与羡慕。

本该美好的一生在她三百岁生辰后戛然而止。

她练不会栖凤诀!!

栖凤诀是梧迹国建国先祖的修炼功法,曾听闻此等功法能使日月无光,山河破碎。

有了它,梧迹国一统天下便是指日可待。

没错!梧迹国一统的心思比谁都要早。

可惜,先祖刚刚闻道便被天罚处死,具体原因不明。

只说此术法太过残忍,天理不容。

后几经辗转,又受天命影响,如今流传下来的只是残缺不全的几卷经书。

修习,则受压制,法力随四季变换,夏盛冬弱。

不习,则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不说两相对峙的津离国,便是环伺的妖魔二族便能轻易倾覆他们浸淫已久的权力富贵。

每次想到这里,梧敬阳都会讽刺一笑。

还自得意于自己的神族血脉,纵然岁月流逝,法术禁断松弛,让市井小儿都能有一两法术变幻的乐趣。

但说到底,相比于神族血脉更加纯净的津离王室,梧迹王室更像一个傲慢的人。

仗着先神的神族掌权建立的国度,便以为自己身为王室之人就必定拥有与先祖同样的际遇。

果然,在这富贵窝浸淫已久的神都免不了落俗,爱恨嗔痴,恩怨交杂。

寻常情仇史写出来便能填满无尽的晔江九注河。

先知预言中,曾有‘凰女’能解栖凤诀困境的部分,但栖凤诀唯有王室之人三百岁之后才能修习。

只因功法威力过大,三百岁之后的神躯方能抵挡。

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可是父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再次尝试,用体内灵力催动术法修习,可还是毫无动静。

再试!

不行。

再试!

不行。

等她满头大汗倒在蒲团上时,她只看到父君眼中的失望,彻彻底底的失望。

此时,母亲将她扶起,温声鼓励她再来一次。

她点点头,再次催动灵力,终于入了栖凤诀的门槛,父君得以满意地离开。

而在父君离开后,她终于忍不住恸哭起来。

她明白,之所以自己能成功,是因为母亲扶起她时暗中注入她体内大量的灵力,才得以让她在父君面前维持‘凰女’的希望。

………

而此刻,她终于突破栖凤诀最后一境!

她要打败津离月,夺回丢失的城池,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是天命‘凰女’!什么是无上法力!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裂响,周围地面开始剧烈晃动。

“不好!君后,这是最后的防御法阵,津离大军开始攻城了!”繁媪惊呼。

金氏咽了咽唾沫,这是她富贵无极的一生中从未见过的景象。

天空中的防御法阵呈一个倒扣的圆形笼住整个抚月城,其中法阵中心就是他们整个王宫。

此刻王宫法阵已有所损坏,说明津离大军离她们近在咫尺!

纵然知道此战不可避免,津离月像玩弄老鼠的猫一样,静伏在抚月城周边,不攻不退。

让她们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忧中度日,担心下一秒头上的刀就要落下。

此刻,一切终于迎来结局,令人心惊胆战的动静中倒生出了几分释然。

金氏紧紧攥着繁媪的手,连忙退到一旁,看向梧敬阳的眼光含着疯狂的兴奋。

梧敬阳一步微退,双手掐诀虚空祭出法器,那是一管碧玉洞箫,上有流转溢彩的灵力萦绕。

一看就是胥引之境才能化成的上等法器。

终于,一声惊天巨响后。

抚月城破。

大批的战士纷纷降落在抚月城中的主路上,四散开来,部分人受到了抵抗,但也很快被制服。

整齐的甲胄摩擦之声渐渐逼近,三个月来静得呼吸声都显得格外粗重的梧迹王宫,终于有了第一次‘热闹’的声音。

一批手持长矛,训练有素的津离将士出现在梧桐苑中。

“ 敬阳长公主,末将乃津离军参将谢之山,如今抚月城破,还请几位能束手就擒,我等必以礼待之。”

说话之人乃是一个看着十分年轻的俊俏将军。

梧敬阳持箫而立,闻言不答,只轻蔑一笑后展开攻势。

谢之山伸手往前格挡,对抗的灵力逸散而出,将四周想要上前的将士纷纷冲击得七零八落。

金氏与繁媪也纷纷祭出法器搅入战局。

幸而谢之山早有防备,调度而来的战士皆身经百战,灵力深厚,迅速分为两队,分别与金氏和繁媪缠斗起来。

不多时,就已将金氏和繁媪法器打落,挟持在一旁。

这边,谢之山与梧敬阳你来我往了几十招,还未分出胜负。

谢之山朗笑道,“听闻梧迹王室众人皆修习栖凤诀,其中敬阳长公主乃是临境最高之人,谢某专门求了王姬,领了押送长公主的差事,如今几十招过去了,长公主还不出手,着实令谢某失望。”

梧敬阳并不理会他的话,终于一个劈落之下,以手做刀钳住了谢之山的喉咙。

梧敬阳临风而站,红唇轻启,

“就你的修为连领会我栖凤诀第一式的资格都没有,看来津离月练兵练的不是法术而是嘴皮子的功夫。”

她复又向挟持金氏与繁媪的士兵喊道,“给津离月报信,让她速来受死,否则——”

她手中用劲,气管挤压之下,谢之山的脸憋的通红,就在他快要喘不过气时又微微放松,继续改为钳制。

谢之山不论是练兵还是训练自己一向严格,他不发话,手下将士不敢擅自做主。

谢之山挨过那阵窒息之感,咬牙道,“还想用我的命让王姬过来看你垂死挣扎的丑态吗?你可别忘了,你的母亲与她的婢女也在我的将士手上!”

梧敬阳讽刺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她一手钳制谢之山,另一只手翻转玉箫,凝灵力于上,往前一挥,迸发杀招。

在所有人毫无准备的静默中,金氏与繁媪在众目睽睽之下双目睁得老大,七窍血流不止,缓缓倒下。

玉脸贴地,华服沾尘,了无生息。

梧敬阳双眼充血,似有走火入魔之态。

她翻转玉箫,直指谢之山灵力命门,厉声道,

“叫津离月来!让津离月来见我!”

“津离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