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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青惊恐的看着从密林里走来的两个人。

年长一些人,面容清秀,温文尔雅,手里拿着一张劲弓。

年轻人,面容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正待把手里的弓箭重新背好。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年轻人赶忙蹲下,查看李子青的伤势。

“没大事,腿有些伤,骨头没事。”

“把这个伤药给他抹上,血腥味容易引来山林里的野兽。”

年轻人动作麻利的上药,扯下衣袍一角给李子青的腿包扎好。

“站起来试试,能走吗?”

李子青爬起来,活动一下伤腿,点点头。

“两位恩人留下名字,待回到城里,我也好报答。”

“我们也住城里,我叫百里鹤,他是盛北丘,我俩结伴外出归来,穿越这片山林是抄一个近道回城,可巧听到你的呼救,就过来了,举手之劳,谈不上谢字。”

“我叫李子青,家里世代行医,城里百草医馆是我家开的,两位恩人有事,可随时找我。”

“好啊。”

百里鹤的声音通透爽朗,如同他的人一样。

三人结伴下山,一路上相熟了不少。

从此三人经常聚会,换成了百里鹤的父亲百里弦,私下三人称兄道弟。

后来两位因从龙之功被封王,李子青也因着医术精湛去了太医院。

他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苍屿,满心的孺子之情。

他的生母,盛贵妃,他遗憾自己的无能为力。

待他赶去,看顾小苍屿时,瞥见盛贵妃正被宫人敛尸。

风华正茂的她,脸色青黑。

高高隆起的肚子,刺得他双眼泛红。

那也是他大哥的掌上明珠,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小苍屿因着惊吓失语,他和大哥商议,由北伯候出面,提出送苍屿离开危机重重的皇宫,去千留山学艺。

那里有一个他曾偶然救过长老,他写信求助,长老欣然应允。

十日很快。

除了太子当众送上的毒酒之外,云丞相几人完全找不到其他实证。

“云相,您快点想想办法,期限就要到了,我们要给陛下如何回复呢?”

“是啊,我们问询太子,他拒不承认,我们也没有证据,火是他放的,这案子要如何结呢?”

大理寺卿寇博然年纪最轻,最是紧张脑袋上的帽子,这几日很是勤快,也很是焦虑。

云玄知也头痛,既不知道毒酒和那把火的实情,也揣测不好陛下对太子和晟王的态度。

太子在西伯侯夏峻死后,逐渐势微,加之京畿防护营三营兵力几近全数被收缴,太子之位已是危如累卵。

云玄知浸淫朝堂多年,暗地里扶持着宁王,今日的局面明显对宁王有利。

“安排盯着晟王府和太子府的人,近日有什么汇报?”

他依旧沉稳有度,这是他多年历练出来的心性。

当然,除了那日的失控之外。

“晟王府一切如旧,晟王一直卧床静养,下人煮好汤药送进房内,听说日渐恢复。”

大理寺卿寇博然意兴阑珊,皱眉答道。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子,除了晟王当众饮酒毒发,没有任何线索。

晟王府新房内被烧成黑炭的三人,都化成了白骨,根本看不出任何线索。

这场大火也像是突如其来的,一夜过后平静如常。

西凌使臣本定下晟王大婚后离去,但和亲新娘和两个随行婢女,被烧死在新房内,他们也需要等待一个说法。

不过作为战败国,他们也知道分寸,反正送来和亲的人,已经到了东苍,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再多等十日,或许还能得一些好处回去,倒也无妨。

“报告大人,盯着晟王府的侍卫,有消息禀告。”

四人正坐在大理寺堂上愁眉不展,门外的随从跑进来报告。

“快让他进来。”

大理寺卿寇博然急忙坐好。

一个小个子的侍卫跑进来。

“大人,我们盯着晟王府,府内的一个下人,趁着外出采买的当口,和太子府管家碰面,两人起了争执,当街殴打起来,管家差点要了那个下人的命,被我们的人救下,现在两人被看管起来。”

“晟王府的下人和太子府的管家有接触?”

“带过来。”

“是!”

几人突然间有种嗅到了苗头的感觉,正襟端坐。

“堂下何人?”

大理寺卿寇博然气势如虹的发问。

“老爷,小人是太子府管家关林,小人什么也没干,在街上被人殴打,不得不还手。”

他当然知道和他对打的人是谁。

只是他莫名其妙,他为何自爆身份当街寻他,还被抓到大理寺来,这对圈禁在府里的太子,可大为不利啊。

关林跪在堂下,额头冒出冷汗。

“老爷,小人是晟王府负责采买的下人,名叫李威。”

“你二人为何当街殴打?从实招来。”

“老爷,我们二人没有什么纠纷,只是几句口角,我这就给他道歉。”

太子府管家关林赶紧调转身子,向李威一边磕头,一边急切说着。

“李兄弟,都是我的错,你要什么赔偿都好,我们私下商量,老哥先给你赔不是了。”

“不需要你的道歉。是不是你抓走了我的妻儿,你把她们藏在了哪里?我们已经到了大理寺,我只想知道我的妻儿在哪里?”

李威狂喊,眼底赤红一片。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妻儿在哪里啊。”

你怎么还有妻儿呢?

被太子选中的细作,派去晟王府的人,哪里容许有家人牵绊,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关林头上的汗水如注,紧紧盯着李威。

他怎能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明显让人怀疑吗?

“李威,你说,为什么当街和太子府管家起争执,如果涉及你妻儿性命,本官为你做主。”

大理寺卿寇博然正色道。

“回禀几位老爷,小人是晟王府奴才,但也是被太子殿下派去晟王府的细作。小人十日休沐,回城郊的家一次,昨日回去,发现小人的女人和三岁的儿子都不见了,在暗处找到一块被撕碎的布料,小人看得出,是太子府奴才的衣料,因为小人也曾有过那样的衣服,小人怀疑妻儿是被太子府掳走,用来要挟小人。”

李威叩头,不顾一切如实说出来。

“不是,他胡说,他和太子府没关系,我不认识这个人。”

管家关林大惊,急忙否认。

“我经你安排,派去晟王府,和我一起去的有三个人,但他们都被晟王府前期用竞岗清理掉了,只余下我一人。平日都是你给我指派任务,你说你不认识我?”

李威目眦欲裂,狠狠的瞪着管家。

“李威,你为何背叛主子?”

关林慌乱无比。

他觉得自己和太子府正在被人算计,可又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背叛?我为你们做事,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们却在背后动我的家人,要我如何不寒心!”

寇博然看看云丞相和另外两位大人面露喜色。

这真的是瞌睡送来枕头,细作自投罗网,虽然有些奇怪,但好歹案件也是有了新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