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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秦奉天急得差点站起来,“本王心情很好!”

年宿宿灰沉的眸子突然一亮,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眨了眨狐狸眼,问道:“真的吗?那王爷的意思是愿意和我出去游玩吗?”

秦奉天重重点头,“当然!”

且不说别的,这么明艳的一个美人开口,他很难摇头拒绝。

虽然年宿宿有时不太正常,但大多时候她还是那个温婉、恬静、漂亮的年大小姐,所以秦奉天大可不去想她疯疯癫癫的一面,只论当下。

年宿宿便是拿捏准了秦奉天“难过美人关”的性子,穿成他喜欢的类型,卖一下惨,撒一下娇,他就什么都依你了。

“那今天晚上见。”年宿宿怯生生地扫他一眼,红着双颊将脸别开,不等秦奉天回话,她便起身,莲步轻移至门口。

“年姑娘,等一下!”秦奉天将人叫住,“我们……今天晚上什么时候见?去哪玩?”

年宿宿停了脚步,“王爷等着就是了。”随后头也不回地出了西厢院。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清楚明白,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才能让人心痒痒。

秦奉天看着那抹鹅黄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仍旧在回味她方才娇羞的模样,嘴角止不住向上扬起。

年宿宿才出院门,顿时没了在秦奉天面前的羞涩,反而一脸倦容,她反手掐住后脖颈,用力按了按,仍旧觉得不爽。

她加快脚步朝东厢院走去,今天晚上有一场硬仗要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睡觉。

……

张婆子一直在暗处瞧着,计算着时辰,年宿宿在秦奉天屋子里待了半刻钟都没有,可她走后秦奉天竟命人传膳了。

要知道,年巧月前后来了三四回给他送吃食,他都拒之门外,也未叫人送膳,可年宿宿三言两语就给人哄好了。

张婆子暗自思量,年宿宿定是使了什么狐媚子功夫,将秦奉天迷得晕头转向了。

她又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等里头服侍用膳的丫鬟出来,她立马将人拽到一边。

“你在里头伺候时,可听到什么话了?”

丫鬟被她掐着胳膊,隔着薄薄的布料,那又黑又长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痛得火辣辣。

主子的话,丫鬟怎么敢传出房外,低着头嗫嚅道:“张妈,奴婢不知……啊!”

话未说完,张婆子狠狠扭了一下她胳膊上的肉,“你个死丫头,平时二姑娘待你不好吗啊?现在问你个话扭捏起来了!”

这癞皮蛇,若一点东西都不吐出来,是走不了的,丫鬟收住了要彪出来的眼泪,“奴婢见到王爷吩咐随从将带来的衣裳都摆出来,说要好好挑身好看的,今夜……今夜出门去玩。”

她不敢提年姑娘的名,怕到时候出什么事被担上个诬蔑主子的罪名。

她不说,张婆子也能猜到,恨恨地将人推开,自己紧赶慢赶朝年巧月的屋子去了。

正巧碰上年巧月在叠衣裳,张婆子走过去一把抢过了她手里头叠了一半的裙子,“二姑娘哟,你怎么还有心思叠衣服呢!”

年巧月嫌弃地扫一眼被她抢走的衣服,在那双黑得发亮的手里头被攥得皱巴巴的,也不想要了,转身倒茶去。

“什么事啊?”她坐到圆墩上,不以为然地问了一句。

张婆子丢开衣服,凑上前,狠毒的眼神朝西屋的方向看去,“方才年宿宿过来了,去王爷屋里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预备着今晚出去玩儿呢!”

她“哎呀”一声,急得在房内团团转,“年宿宿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王爷迷得团团转了!你倒好,送个粥,连门儿都进不去!”

年巧月捏着茶杯的手颤了颤,嘴唇发白,年宿宿果真是天生要与她作对的!

秦君郁她指望不上,搬就搬了,可秦奉天都住进西厢院来了,年宿宿还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一面吊着秦君郁,一面又勾搭秦奉天,年巧月自认是比不过的。

“行了张嫂,别转了。”看得她心烦。

张婆子愤愤不平,几步到她眼前,“那你倒是想办法啊!把气撒我身上有什么用?”

年巧月懒得与她争论,又起身去叠衣服。

张婆子恨铁不成钢,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不会争不会抢,心里头还没主意的主子呢。

她走到年巧月身后,又道:“二姑娘,庆王背后可是皇后娘娘啊,说不准未来是要当太子的人!你怎么就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呢!”

年巧月三两下拢起衣服,抱着走到柜子前,带着气一股脑塞了进去。

张婆子不死心地跟在她身后,“年宿宿定是不想让你以后嫁个好婆家,才会一边和太子殿下说笑,一边约庆王出去玩,她摆明了是针对你呀!”

这话说到年巧月心上了,可她只是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一处发了好一会呆,脸上表情淡淡的。

“张嫂,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下去吧,我想睡会儿。”

张婆子嘴一瘪,动动嘴无声地骂了几句,然后才出去。

年巧月全当没看见,她并没有张婆子想得那么柔弱、好拿捏。

相反,她是那种你得罪她,她嘴上不说,心里头已经暗暗规划好了要怎么捅你一刀的人。

……

弯月将将显形,天色渐渐变暗。

年宿宿换了身雪青色广袖流仙裙,此时正坐在回廊栏台上吹风。

知画抱着首饰盒从房内出来,“小姐,您看看要哪支?”

半个时辰前,年宿宿便已经换好衣服梳好发,在栏台呆坐半个时辰后又突然说要多簪几根簪子,让她去挑来。知画拿不准小姐的心思,便全取来了。

年宿宿扫一眼盒内琳琅满目的簪子,随手挑了几根,“就这些吧。”

样式不重要,显眼就行了。

知画笑着给她全插进发髻内,然后抱着首饰盒回房。

知画刚走,秦君郁便来了。

他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廊下窈窕的身影。

她倚着廊柱,侧坐在栏台上,风吹动薄纱衣裙,盈盈一握的细腰若隐若现,她仰着头,衣襟处露出半截玉白,眼中有化不开的愁。

皎皎月光之下,她像无意跌落凡间的仙子,蹙眉思念苍穹之上的仙宫,美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