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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弟子不从命 > 第77章 桃花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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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

云舟停靠在了寂静的岸边。

华妆女子领着众人下了船。

走了一二里路,傅长宵忽闻扑鼻清香,精神为之一爽,道前出现了一片桃林,其间红白夹杂,灿若云霞,蔚成花海。

接着步入花道,又走了不多大一会儿,就见林深处矗立着一座光彩夺目的宫观,便是傅长宵见多识广,也觉得这建筑神怡目夺,非比寻常。

走到近前。

傅长宵立即就被大门两侧的对联吸引了视线,他在心中默念道:

“众生从善方证道。”

“一人怙恶不成仙。”

这字里行间所展现出的意味,难不成是在学地藏王发大誓愿?

但众生之数,无穷无尽,就连正经的佛门菩萨都难以尽渡。区区妖魔之流,居然敢发下如此宏愿,也不知道该叹它自不量力,还是该赞它勇气可嘉。

傅长宵心里的小人摇了摇头。

说一千,道一万。

恶虎即使带上了佛珠,它也吃人。

走邪道的妖,亦如此。

想到这,傅长宵暗暗加强警戒,亦步亦趋地跟着众人进了大殿。

殿内没有烛火,只有十余根不知何种材质的透明立柱,其内散发出莹莹白光,照得大殿各个角落纤毫毕现。

光滑的玉石地面上摆放着数百个蒲团。

绝大多数蒲团已经被人占据,那些人都是居住在此地的百姓。

他们手持银质餐具,正在吃饭。

华妆女子先将善缘者们一一安排坐下。

原本“善缘者”们初入仙境,就带着一种“乡下人刚进城”的胆怯和畏惧。

陡然间又发现这里的人们连吃饭用的碗筷,都是银子做的,顿时全都慌了手脚,迎上前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拘谨得像是手脚刚长出来,还不会用似的。

但很快,看见他们的人都纷纷投来善意的微笑。离得近的,还主动给他们让位置,为他们分发食物,抑或是上前攀谈。

渐渐地,众人的拘束感得到缓解,没一阵,就其乐融融了起来。

而故意装出一副霸道模样的傅长宵,以及容貌清俊的花晚山,自然不会被人忽视。

邻座好些个姑娘都为他们送上了餐食。

要不是傅长宵身上冷气太足,这些莺莺燕燕几要把食物喂进他们嘴里。

花晚山对着热情的众人连连道谢。

傅长宵则斜着眼往银盘里一瞟,清汤寡水里飘着几瓣桃花,桃花底下是两块白如凝脂的肉块。

他兴趣缺缺地移开眼,不耐烦地问华妆女子:“你到底还要我等多久?”

这语气……

活像个监工。

华妆女子颇觉无奈地回道:“先生既然到了这里,难道还不清楚我先前所说的话,是没有半句虚言的吗?”

傅长宵却仍旧是个混不吝的样子。

“什么虚言,实言的,我只记得你曾说过,要将我的困惑传达给仙人,然后再把仙人给予的答案告知于我,你难道想要反悔吗?”

华妆女子叹了口气,只好说出实情。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引路使,带你进入仙境已是不该,哪还敢没去请罪,就贸贸然帮你提问。”

傅长宵却对此不管不顾。

“那依你的意思,此事还有待商榷?”

华妆女子皱着眉头,半点平仄都没有的冷漠说道:“你至少得给我一点时间通禀。”

傅长宵见此情形,就知道再逼她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再加上这满大殿都是对方控制的人。说实话,他也不敢真的蛮横挑事。

与华妆女子定了个明日之约。

他索性也坐了下来,然后在银盘里挑挑拣拣,最后只端起一杯水放在唇边,应付了事。

待大家吃饱喝足,便跟着华妆女子来到桃林外找了间闲置的空房,暂且住了下来。

夜里。

花晚山还在回味这一路见闻,无论是如诗如画的美景,还是热情善良的居民,都让他心驰神往。

“要是姐姐能来这儿该有多好,这里不仅安定富饶,人还友善,正应了她心心念念的盛世景象。”

傅长宵听了,只是耸了耸肩,也不附和。直到把烛火点燃,他才忍不住道:“你姐姐喜欢的,可不是这番景象。”

花晚山歪着头,十分不以为然。

“这般人间净土,世人求都求不来,姐姐怎么会不喜欢?”

傅长宵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扯着嘴角,冷笑一声。

“人间净土?”

迎着花晚山不解的眼神,傅长宵从怀里摸出一张辟邪护身符,往空中一抛。

“呼”的一声,火光一闪而过。

只见半空中被火焰燎过的地方,忽的暗了下来,眼前富丽堂皇的屋舍,就好似一幅破了洞的画卷,其他部分未变,但被火烧过的地方却已经面目全非。

“这是!”

花晚山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一步窜至破开的黑暗面前。

那是由泥土和草木组成的荒野。

这个画面就这样诡异地悬停在半空中。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边缘蹭了蹭。

凉丝丝如若无物。

“这是烟气?”

“不,这是潮气。”

原来,他们本以为停歇的大雨,只是以更加隐蔽的潮湿水汽,继续笼罩着他们。

傅长宵站在花晚山身旁,食指催动一丝“玄气百辨”的灵气,不轻不重地在他“睛明穴”上一抹而过。

同时嘴唇翕动,念道:“乾坤无量,玄天至法,灵光开视,明辨阴阳,疾!”

花晚山顿时感觉,双眼像是覆盖上了一层温热的透明介质。

他眼中的世界,由此模样大变。

特别是越看屋内,越觉得黑夜下的荒野,更加真实。

他伸出手摸了摸身旁的桌椅,入手的是实木的触感,可用力瞪眼去看,又变成了几块沾满泥土的烂石块。

花晚山用指甲掐了一下椅背,甚至还出现了清晰的凹痕。

傅长宵问他:“有什么感受?”

花晚山抿着唇,心情复杂。

“感觉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他眼里的遗憾像是要溢出来,随即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爹以前常说,虚假的希望往往比确切的绝望还要残忍,现在想想,这句话说的真是太对了!”

“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不是一直趴在尘埃里起不来,而是你努力、本份,铆足了劲儿就快要爬出尘埃的时候,却被人轻轻松松一脚给踩了回去!”

他言辞犀利,神情憎恨,颇为不甘。

傅长宵不由感慨。

“你家真不愧是干起义的,思想觉悟就是高。”

“?”

虽不曾听过“思想觉悟”这个词,但花晚山却一下子就理解了其中蕴含的意思。

他反射性问道:

“道长这句思想觉悟好生精辟,莫非是神仙的说法?”

傅长宵无语,你小子对神仙是不是太执着了些?

他用戳破希望的坚定语气说道:

“贫道这话只是前人智慧的总结,就像你爹说的那句话一样,是人生阅历的经验之谈,与神仙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