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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帆身上的衣服都被洗的发白,边边角角还有些不起眼的补丁,

补丁看起来粗糙极了,一看就是不善针线的手艺。

脚下的鞋子,还是去年罗母缝的,边缘都磨出了洞,还穿在罗帆的脚上。

罗帆蹲在墙角,三两口的将饼子嚼完,

和那边的伙计打了个招呼,自回屋去睡。

众人趁着罗帆离开,又是一阵议论,无非是:

“和尚似的,不吃肉不喝酒,连女人都不看一眼。”

“家里穷的很,攒钱给他爹娘养老呢。”

“活的不像个男人,没一点乐子”

。。。。。。

那些话一字一句的传到门外的罗父耳中,心下百味杂陈。

最后,罗父将从家里给儿子带的东西悉数交给了门房,再将白日里自己卖背篓的钱塞进去,再悄悄的离开。

晚上,罗母一脸希冀的问起:

“可看见儿子了?过的可好?有没有长高了?长胖了?”

罗父想起白日里,那个蹲在墙角,浑身补丁又清瘦的儿子,只摇摇头:

“没看见,听说正忙着,便没有特意去喊。”

罗母点点头:

“忙着呢便不用喊了,免得耽误儿子务工,吃食和鞋子可给儿子捎去了?”

“捎着了捎着了...”

“那就好...也不知道新鞋子合不合脚....”

只隔日里,罗父天未亮便去河边采茅草编背篓,

罗母烧好早饭出来的时候,罗父身边编好的背篓已然堆的老高,

罗母很是不解:

“你早上何时出去的?怎么采了这么多茅草?”

罗父埋头应声:

“睡不着,索性便干点活,昨日听收背篓的说,这些日子背篓好卖些,便趁闲着,多做些。”

罗母点点头,却也拉住忙活的满头细汗的丈夫:

“先吃早饭吧,吃完饭再干活。”

。。。。。。。。。。。。。。。。。。。

罗父再去镇上卖背篓的时候,也会大包小包的背着许多捎给儿子的吃食用具,

但却不曾找过儿子,

悉数让门房转送了。

直到有一次,正好和罗帆碰了个正着,

罗帆自知自己一身补丁瞒不过父亲,只将父亲拉到一边:

“娘她...不知道吧?”

罗父摇摇头:

“我没告诉她,不知道的。”

罗帆这才松口气:

“我也是怕娘操心,我这过的挺好的,也不爱喝酒吃肉,就没跟他们一起,爹你何时来的,可吃饭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罗父直摆手:

“不了不了,还要早些回去呢,你娘一个人在家等着呢,就给你捎点东西,这是你娘新做的酱豆和咸菜,还给你做了条新裤子,你娘说都是耐磨的料子,好穿的很。”

“好,我收下了,下次不用带了,我这都有,你这背到镇子上来这么远的路...”

“没事没事...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天黑了...”

最后,爷俩又互相拉扯几句,便告了别。

这边,罗帆在酱豆的包裹里,掏出来一把散钱,许是白日里罗父卖背篓的钱,

而另一边,罗父到家脱外衫的时候,

抖落出一个布包,便是罗帆趁着罗父不注意塞进来的,

父子俩看着手里的银钱皆是心照不宣的一笑,可谁都没有告诉罗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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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省吃俭用的,虽过的清贫,但好在安康喜乐。

原想着,再熬个两年,银钱攒的差不多了,

就能在镇上买个小宅子,

毕竟罗帆到了年岁也要相看人家,

如今的姑娘家,哪里愿意留在村子里守着一亩三分地,只等着丈夫闲时才能回来看上一眼。

罗母便想着,干脆就在镇子买个小屋子,供夫妻两个住,

既少了婆媳矛盾,也能让夫妻两个少些隔阂,

日后若是有了孙子,且儿子儿媳需要的话,他们老两口再过去带孙子,帮衬帮衬。

可世事总不如人意,

罗帆出事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

罗父正在田地里挥着锄头干活,

那锄头落下,将脚砸的鲜血淋漓,罗父却是无感一般,

一面让传话的乡亲务必要瞒住家里的罗母,

一面飞奔似的跑到了镇子上,

在那个主家后门,看到了只有草席卷着的,

冰凉的,

罗帆的尸首。

主家姓付,是镇子上最是有钱的人家,

这样的人家,要是子嗣上进,便是出个秀才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奈何付家的少爷是个不学无术的,仗着家境殷实却是没少干一些恃强凌弱的事来,

付少爷名唤付渊,

原本属学识渊博之意,

却变成了让罗家一夜颠覆的万丈深渊。

付渊好色,乃是镇子上花馆妓院的常客,

那些身姿曼妙,功夫活极好的妓人们玩腻了,

便打起了一些青涩清白的姑娘们。

早前只随意轻薄了路上遇到的一个姑娘,

后来却被姑娘家里寻上了门。

那样大庭广众的将姑娘给亲了,便是任谁家都不能接受的,

却那姑娘的父亲乃是镇上私塾的先生,

读书之人最是在意风骨清誉,断断不能忍下此等奇耻大辱,

后来闹的无举,只八抬大轿将这个姑娘娶回家做了正房娘子方才了结。

可付渊哪里愿意,

不过是亲了一口,做甚这般要死要活,

原本他属意的一个富户千金,还没等下手便便搅黄了,对此很是不满。

新妇初嫁时,面容姣好,虽之前有诸多不愉快,可如今毕竟成了婚做了夫妻,

倒也含羞带怯的,恩爱了一两日。

可付渊是什么人,习惯了妓院里风姿绰约的女子,如今新妇羞涩,床上也没个花样,

甚至还要付渊屈尊主动,这边不太顺付渊的意了。

结果便是,成婚不到半月便不着家,

待付家出面好不容易将付渊从女人丛里寻回来,便是满身的胭脂气,脸上的红印醒目,新妇日日以泪洗面亦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