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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盛夫人见自己如防贼一般,盛衍便不再自讨无趣,

只仔细检查了船只守卫,又安排的盛家护卫随行,这才将二人送走。

这一走,便是数月。

盛夫人和盛老爷在朝都安置了下来,

每月里,盛老爷都会书信一封,告知近况,

信里有朝都富贵繁华,亦有各路商机,

每封书信里结尾处,都在催促盛衍去朝都里,以他的经商天赋,定能大放异彩。

可半年之后,书信便少了些,

字迹了了,不过是一些过的很好,不用担心云云。

二老过的好,盛衍便放了心,只专注忙着做生意,

四处奔波之时,经常会听到一些风声传来,

譬如盛珩不知用什么法子,向宫中引荐了一位高人,

那高人神通广大,甚得皇帝心意,奉为“天师”,

而举荐有功的盛珩,更是被冠上“皇商”之名,在朝都如鱼得水;

盛衍听及,想盛珩如今富贵无忧,那父母二人定是亏待不了了。

却有一次,在去往金城之时与当地的商会应酬,

商会听说他是盛珩的胞弟,很是热情,

单独包下了酒楼宴请,

席间,觥筹交错,相谈甚欢之时突然引进了几个姿容貌美的女子,

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盛衍经历多了这样的场合,只笑着说自己不用了,诸位尽兴就好;

谁知那商会之人以为盛珩是不好意思推辞,借着酒气哈哈大笑:

“这都是你们盛家学堂里调养出来的美人儿,你就不要见外了。”

盛衍这才知晓,自己这些年流水般的银钱资助下的盛家学堂,

竟是让盛珩生生变成了人间炼狱。

打着济养孤女的旗号,冠学堂之名,行苟且之事,

甚至这里的好些女子,都是盛珩“亲自”调教过的。

盛衍端着酒盏的手颤抖着,再冷静不了半分,先行离席。

等他带人去金城的女子学堂查看,更是将他拦在门外不许入内;

盛衍简直快气笑了,

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多半都砸进了这学堂之中,甚至说这学堂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盛衍的都不为过,如今竟然被人拦在门外不让进,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金城离朝都不远,盛衍上门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盛珩耳中,

不急不慌的修书一封,说双亲身体欠佳,药石无灵,让盛衍立刻赶往朝都见最后一面。

盛衍不曾犹豫,连夜启程赶路,

到了朝都之后被人带进了偌大的“盛宅”,

宅子很气派,只阴森森的没什么人气,路过的下人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的,极是规矩,

可盛衍顾不上这些,只问双亲在何处。

下人将盛衍引进了一处后院,

站在门口处,让盛衍自己进去。

进门之后,入眼所见,让盛衍目眦欲裂。

上个月的书信里还说自己安好的父亲,

如今与母亲一起被半吊在房梁上,形容枯槁,血色全无。

不,那不是血色全无,

那是像被吸干了精气一般,皮包骨头,浑身青紫,连眼眶都是凹进去的。

盛珩懒洋洋的坐在正堂中间:

“若不是两个老东西的血不够用,不然,你也配踏进我的地方?”

“你到底做了什么?!”盛衍质问道。

“做了什么?不是他们要死要活的要来朝都享福么?不是他们想我出人头地么?我满足了他们,他们自也要满足我啊,不然,这么聒噪的两个老东西,碍手碍脚的,我也不能让他们活这么久。”盛珩笑的阴鸷,见盛衍想要将上面吊着的两个干尸放下来:

“做什么白费力气,你也快去陪他们了。”

话毕,竟是大手一挥,盛衍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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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陪着他从懵懂无知的少年,到如今的独当一面,这些年,盛衍每每出行,都会将我带在身边。

唯独朝都一行,行走匆忙,将我安置在了金城的客栈里。

我见盛衍久久未归,一丝消息都没有,

便趁着照顾我的人不注意,独自飞了出去,

直寻了很久,才找到了朝都的盛宅。

我找到盛衍时,他正被五花大绑的束缚在床上,

盛珩正举着匕首对着盛衍的手腕放血,

我惊奇的发现,那个和盛衍一般大年纪的盛珩,如今竟是老态龙钟,

脊背佝偻,鬓竟是白发丛生。

鲜血将玉碗盛满,盛珩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须臾间,盛衍鬓间的白发和眼尾的皱纹悉数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我隐了身形藏在暗处,看着盛珩喝的一脸满足,

继而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胡乱的洒在盛衍被割破的伤口之上,

便甩袖离开。

临走前更是叮嘱着守门之人,每日强灌饭食,务必不能让人死了。

守门之人诚惶诚恐的应下,

盛珩这才满意的离开,

可我看到,盛珩此时看似年轻的身体里,

竟然充斥着各种精灵的残魂,那本不应该出现在凡人身体里的东西,眼下竟在盛珩的身体里封印着。

我见盛珩的时间不多,

不过是初入盛家时被安置在了盛珩的院子里陪伴许久,

后来因为盛珩祛病,又无法对月修行,灵力损耗过多奄奄一息时,被盛夫人嫌弃给挪了出去。

被盛衍救下之后,我便一直陪在盛衍身边,

盛家兄弟二人本便是表面功夫,自没有什么互相来往,只听下人议起,

说盛珩求到了贵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竟然治好了,甚至与常人无异。

起初我还稀奇,

盛珩的体虚乃是入骨之症,凡间的药物不过维持他能勉强活着,就连我的灵力都不过能让他少生两场病,或是病症能好的快些。

祛病免灾乃是苌鸢所擅,连我都无能为力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治好了。

后来细想,许是真走了什么大运亦不可知,我便没放在心上。

如今一想,这哪是什么大运,这明明是用精灵之力强行续命!

盛珩求医之处,不是什么医馆药方,更不是什么名医,

他去的,是一个叫望仙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