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撒在农家小院里，显得格外宁静。
阿婆将门合上后咳嗽了几声，估摸着天气还降温了，自己也该准备厚实的被褥了。
原本空空荡荡的门外突然被人放了一个包袱。
屋内的人并没有察觉，偶尔从里面传来几声年迈的咳嗽声。
隔壁房间也已经空荡荡的人，可里面的空气似乎还残有余温，似乎有人才刚刚离开不久。
似乎要下雨了。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湿气。
柏晟带着沈叹一路御剑飞行南下，他的速度并不快。
以至于沈叹在他身后呼出的气息打在脖子上，他还能感受到一股温热。
他问沈叹：“说好的后天再走，为何今夜就匆匆离开？”
沈叹：“是我低估何诗鸣了，有人已经找到阿婆那里了，再不走的话会打扰到阿婆的生活。”
沈叹的声音被冷风吹散，传到柏晟的耳旁时隐隐约约有些失真。
“你怎么知道？”
沈叹轻笑：“蠢。”
柏晟的心里有些复杂。
也不是他骄傲自满，他自认为自己也不算蠢笨，可跟沈叹相处下来，他似乎总是表现的很呆。
沈叹和他，就像他和他的师弟们一样。
只不过在他们两个的相处中，沈叹扮演的是他在师弟们面前的角色。
虽然性格截然不同，但相处起来却莫名的相似。
沈叹：“下午的时候从外头回来，我看有几名穿着举止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人在扫荡，你若是注意的话还能发现他们身上藏带着一些暗器，显然是来追杀仇家的。”
“阿婆又说这些年都没有外人来过村子，只有你我，很明显是来寻找我们的，不过你没注意到也正常，你当时正忙的很。”
这个忙自然是忙着学习御剑。
话虽然是如此，可柏晟却似乎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沈叹也察觉到了，她并没有再过多解释，这些成为是柏晟必须要经历的。
有时候插手过多反而不太好。
二人这一路上都心照不宣的少了很多交流。
十二月初六，兽阁大选开始。
似是天公不作美，大雪在处于南方的林州下了三天。
冰雪覆盖，对于修仙者的影响几乎没有，可兽阁的灵兽却受不住严寒。
大选推迟。
三日后，天气回暖，冰雪融化，沈叹和柏晟也踩着尾巴赶上了兽阁大选。
沈叹推开窗户，冷风嗖嗖地往屋子里刮。
她却不觉。
一旁的柏晟皱了皱眉，将窗户又给合上。
沈叹无所谓地靠在椅子上，发出一声感叹。
“好累啊这一路。”
真正累的柏晟默默地倒了一杯茶放在沈叹面前。
“我要去与师弟他们汇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叹歪头：“跟你师弟们见面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你忘记你之前在他们面前都说过的话了吗？”
……剑灵……
沈叹不说话了，难得她也有说不出话的一日。
破冰是已经寄放在何屿硕那里。
剑灵的身份自然不可再用。
而他的师弟们也早都见过她，用应付陆薇宁她们的说辞应付也应付不了。
早知道就不随口乱来了。
沈叹思来想去，还是没想到一个好办法。
她突然理解之前柏晟的感受了，换做是她，恨不得回到过去给自己两下。
柏晟也看出了沈叹的纠结。
但他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半晌，沈叹沉重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只能这样了。”
柏晟：“？”
“等你出了这扇门，我们就当做互相都不认识。”
“之后有什么事，我会再想办法联系你。至于其他人那里怎么说，”
沈叹眯了眯浅色的双眸，“你应该不会说露馅的吧？”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解决办法了。
但不知道为何，许是和沈叹已经相处的太久，一想到要和沈叹分开，且短时间内不会再联系的时候，柏晟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但他刻意地忽略掉这抹不快，和沈叹草草的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沈叹慢悠悠地将茶饮尽，许久没开口的阿丹突然开口：
“沈眷之，机会到了。”
沈叹没反应过来阿丹再说什么，“什么？”
“这些日子我做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拿到那几样东西你再将其炼制为丹药你就可以开始修炼。”
沈叹认真起来，她问：“哪些东西？”
“……”
沈叹从储物袋中找出一个面具对着脸上笔画了几下，面具严严实实的将她上半张脸遮住，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殷红的唇。
她顺手一头扎起的秀发散落在肩上，衣裳也从修身的长裙换成宽松的黑袍。
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折扇，刷的一下打开，放在胸前删了两下，声音雌雄莫辩：
“该湖城沈少出手了。”
柏晟看到他那群师弟的时候那一行人正坐在大厅的茶桌上喝茶。
他闷声走过去坐下。
师弟们很惊喜，纷纷问起柏晟的近况来。
听着师弟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柏晟的眉眼柔和了了一点，他只简单说了一句：
“一切都好。”
师弟们放下心来，又开始讨论起刚才还未说完的话题。
“柏煊你方才说到哪里了？”
柏煊有些犹豫的看了柏晟一样，他说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好的事。
就是他哥这人吧，平日里最看不得他不务正业。
眼下当着他哥将这些，难免有些心虚。
柏晟淡淡的瞥了一眼柏煊，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柏煊被他哥看的一个激灵，连忙岔开话题。
“哈哈，方才我刚想说这林州以前从来不下雪，一下就下这么严重，是不是此地要有异象发生？”
师弟们中一人戳穿柏煊：
“你方才明明在说医阁陆师姐和何师兄的事，怎么就扯到天气上来了？”
“对啊对啊，你是不是藏着掖着不想说？”
“同门师兄弟一场，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我……”
柏煊百口默认，闭上双眼。
柏晟却并没有说柏煊的不对，反而问了一句：
“他们之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