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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七千的威胁,艾柠从未一刻跟洛繁书提起过。

京中近日有信传来,邻国国君薨逝,眼下正是一举歼灭的最好时机。

有些事情艾柠一早就料到了,只可惜,这一次,她无力更改。

很久没有去到过皇陵了。

终于某日,在她的极力央求下,他还是将她带来了皇陵。

整个皇陵此时已经被完全掏空了,像是一座末日的方舟,不知会将人带往更光明的前路还是更晦暗的深渊。

破晓老了许多,连腿脚都开始变得不灵便。

可在与艾柠的交谈过程中,却没有见到它有任何伤心的情绪,相反的,它很坦然。

“这是我们兽族与人类最伟大的一次合作。”破晓如是说道:“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艾柠闻言,忽然愣了一下,望着那双湛蓝的瞳孔,她一时有些失语。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快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破晓说着,忽然用脑袋蹭了蹭艾柠的掌心。

这些年来,他只对她这般。

“啊……我没事。”艾柠长睫轻垂,在瞳眸前遮挡出一整片荫翳。

“你应该是在担心吧?”狼王一下子戳破。

艾柠无言,算是默认。

肚子越来越沉,这也导致了艾柠不能站太久,因此,陪了破晓一会儿,洛繁书便来催她找地方坐下了。

艾柠还是第一次进入峭壁一次的墓室,如今被改成了一间极大的战略指挥室。

几天不见,借着微弱的烛火,她依旧能看清他脸上那深深的疲惫。

“最近感觉怎么样?身体还舒服么?”他甚至来不及脱去身上的铠甲,想要靠近,却又害怕自己会弄疼她。

“嗯,没事的。”艾柠轻轻抚摸了一下肚子,冲他挤出了一抹别样的笑意。

“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原本以为她会有铺垫,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如此直接了当。

“三天之后,正好赶上了他们的国丧,当下他们皇子之间还有争端,正是动手的好时机。”洛繁书目光闪烁着的,是无比的坚定。

艾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自从那夜暴乱以来,她便开始有些不太爱说话了。

时常,他也会抽出一些零碎的时间来安慰她,可效果却总是显得微乎其微。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洛繁书抬手,轻轻抚摸着她耳际的碎发。

“洛繁书,我……是不是还没有对你说过,我实际上有多大了?”

艾柠如此突如其来的问题,还是让他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

他脑内飞速旋转,想要搜寻一些蛛丝马迹,可到头来,却只是一番徒劳。

他摇了摇头,一脸不解。

“我二十五岁了,确切的说,再过几个月,就要二十六岁了。甚至,在最开始遇见你的时候,甚至比你还要大上个四五岁。”艾柠微微一笑,烛火下,她的双唇和两颊更是显得苍白。

“原来如此,那看起来,在你们那边,二十五岁应该算不上是一个太大的年纪吧?”

“是了,正是人生刚刚开始的初体验,很多东西我都没有亲身经历过……比如,死亡,战争……比如,如何当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人。”

语气犹如怨气郁结,从她的胸中,随着话语飘散在了半空中。

洛繁书凝视着她,终于明白了过来。

原来,诸多的事情,已经在她的心中产生了深深的阴影。邪恶就像是阴暗的老鼠臭虫一般,深深隐匿于她内心的昏暗角落,甚至难以察觉。

直到,灾难前夕,巨大的刺激使得这些蛇虫鼠蚁纷纷出逃,深深啃食着她那无比煎熬的内心。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开始剧烈疼痛。

可即便如此,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对不起,艾柠。”曾经意气风发的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沮丧。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道歉。”艾柠连连摆了摆手,积郁存积在心中,总是需要释放的,如今说出来,倒显得没有那么难捱了。

“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艾柠笑着摆了摆手,如寻常一般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臂。

“如今,冯七千权倾朝野,相当于另一个李言,在很大的一部分臣民心中,他都是一个无比的好人,扳倒他容易,可给天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却十分困难,你有打算了吗?”

洛繁书沉默了一会儿,关于其他,她都有十分充分的打算,可唯独对冯七千,他的心中是十分复杂的,甚至,还带了几分犹豫。

“伪善的人往往更难被打败。”洛繁书摇了摇头。

“说来也是。”

艾柠微微耸了耸肩,仿佛在与他聊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常事。

“最近,你就不要随处走动了,就在东宫,我会派人保护好你,一来是因为民怨,二来我也是担心他们再次往京中投毒。”想起秦光的遭遇,洛繁书就心有余悸。

“我知道,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艾柠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示意他放心。

“对了,倘若,这场仗打赢,你想做些什么?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好好弥补这些日子来对你的缺失。”洛繁书抬手轻轻揽过了她的肩膀,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以后?

对于艾柠来说实在是奢侈了些。

她承认,有那么几个瞬间,她也曾想过是否要就此留下,终老于此。可每每清醒过来,她却总是觉得此刻的自己是那样可笑。

“这个嘛,你可得让我好好想想。”艾柠歪着脑袋,故意做出了一副十分俏皮的模样。

“既然你还在想,那就我先说。”洛繁书原本紧皱着的眉头终于得以疏解,“我想的是,反正你也不喜欢这深宫,不如到时候我们就归隐山间,我照样是那乡野郎中,而你继续当你的酒楼老板娘,可好?”

艾柠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心虚了。

“这么说的话,那锦浥怎么办?倘若他知道了哥哥不要他了,该多伤心?”

“伤心便伤心吧,他是一国之君,身上所要背负的还有更多,孑然一身最终只会是注定的事情。”洛繁书面色平静地说道,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有没有想起曾经的那些最亲昵的父辈。

“洛繁书,我发现你真的变了许多。”

“嗯?”

“初遇你的时候,你虽说永远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可浑身都是戾气,一心只想着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如今,却不同,你就这么甘心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拱手送人?”

“我所追求的,从来都不简单是江山这两个字,也许一开始,我要的是一个公道,一个清白,可现在,我想要的只是天下太平。”

艾柠点了点头,闪烁的目光中又更多了几分钦佩。

“好啊,好啊,洛大夫果然是洛大夫,如此有格局也就罢了,竟然还这么帅气。”艾柠调皮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却被他一把握住。

“马屁精,再过几年,我都要留胡子了,到时候你可还会觉得我英俊,可还会要我?”

“嗯……好问题,那我考虑考虑吧!”艾柠歪着脑袋,似乎是在十分认真的考虑。

“你啊!如今你肚子里有孩子,我便不收拾你了,等孩子出来,看我不收拾你!”

艾柠皱了皱鼻子,轻轻抚摸起了肚子:“娃啊娃啊!你可要快些出来啊,为娘亲做主啊!”

罢了,二人相视一笑,可乌云散去,终究只是下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