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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寿宴,天子驾临。

可见李相在圣上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主干道早已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同样受到波及的,还有艾柠的生意。

眼看着横竖进不来客人,索性干脆放了一天假,掌柜的和伙计们齐聚大堂,百无聊赖地撸着猫儿,晒起了太阳。

……

厚重繁复的华盖下,是精美无比的马车。

肖梦霜面无表情地坐在圣上的身旁,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趟久违的出行。

然而,身边那男人,她更是不想多看一眼。

在她的心中,他是天子,是王,却永远都不是她的丈夫。

肖梦霜心中清楚,倘若不是昨夜宫中添了喜事,那个女人无法出行,她此刻是绝对不会坐在他的身边的。

相府后花园中,已经有戏班开始搭台了。

“李爱卿,生辰安康啊!这些年来,朕看你没少为国家操劳,来人啊,快把朕给李卿准备的礼品呈上来。”

此时的穆徽身着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袍,身影高大伟岸,俨然是一副文臣的装扮,再看他身侧的肖贵妃,长发高高绾起,发间配饰并不是十分夺目,仅仅只是几朵白玉兰的发簪,却将她特有的清冷气质衬托无疑。

只见穆徽微微抬了抬手,身后立马出现了几个便衣的侍卫,手中捧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走上了前来。

箱子打开,满目珠光宝气。

“都是一些附属国进贡上来的新奇玩意儿,也不知爱卿是否会喜欢。”

“陛下哪里的话,微臣带领全家在此谢主隆恩!”一瞬间,在场的人无一不跟着跪拜。

如此盛况,除去每日上朝时分,也只有这里能见到了。

“众爱卿快请起,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别因为朕煞了风景。”穆徽故作姿态地摆了摆手,紧接着落座。

今日的戏班特地请到了三家,轮番上演。

寿宴一开场,就是一出“福禄寿喜”。

“陛下,微臣今日听闻昨夜宫中有喜,特地为您准备了一样新奇的礼物。”

“哦?朕今日来参加寿宴倒还能收礼物?也难为爱卿有心了,快快呈上来。”

“来人。”

只见李言轻轻拍了一下手,下人们连忙从丛林深处拖出来了一方盖着红布的笼子。

红布掀开,笼子里面赫然趴着一只身上长着一双翅膀的白虎。

“此为飞天白虎,是臣的儿子凌风浅些日子出巡意外从民间得来的,白虎升天属祥瑞之兆,特来将其献给皇上,以求江山永固,国运昌隆。”

可所谓圣心,有时候就是这么难测。

如若每一次都那么容易,世间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枉死的忠烈了。

只见穆徽望着那方笼子,目光定定地盯了一眼那幼虎,原本的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就连脸色都瞬间变得铁青。

良久的沉默,终于换来了李言的察觉。

就在此时,还是一旁的太监何顺赶忙救场:“还愣着干嘛!来人啊!给这东西拿走!”

众人心中也没底,一时间面面相觑,半晌只好将笼子拉了出去。

可此时,穆徽的眼神中已然不再是方才那般轻快,仿佛双眸沦为了深渊,一眼望不到水底。

“何公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言过了一会儿连忙将何顺拉到了一旁,一包银子塞进了他的手中。

何顺愣了一下,环顾了四周,到最后还是艰难摆了摆手。

“以后记住咯,陛下此生最讨厌有毛的畜生,无论圆毛扁毛,你可倒好,找了这么个玩意儿,两样儿都给聚齐了。”何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李言,恨得直撇嘴。

“还有这回事?那以李公公来看,应当如何补救?”李言急忙问道。

“还能怎么补救,陛下倘若是真的怪罪上了,你们这一圈人的脑袋都要落地!好在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待会儿让戏班卖卖力气就是了。”

“得,李公公,大恩不言谢。”

“丞相哪里的话,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

戏台连唱了好几出,终究还是没能让穆徽的脸上多出一抹笑意。

终于,李言还是搬出了准备多时的杀手锏……

应贞儿抱着琵琶,早已经在凉亭中等待多时了,直至,圣上驾临。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可以舍弃李凌风这个愚蠢的踏板。

“陛下,这位就是闻名京城的萦雪楼头牌,贞儿姑娘,她唱的曲儿可是这天底下一座难求的。”

“奴婢应贞儿,参见陛下。”

凉亭四周遮挡了纯白的轻纱,隔着纱,显得应贞儿整个人的身姿更加曼妙,惹人心醉却有带了几分诱人的神秘感。

只见她怀中抱着一把古老的琵琶,琴身光滑如玉,琴弦则如丝般柔滑。她的手指轻轻在琵琶弦上滑过,仿佛抚摸着恋人的脸颊。

随着弦音的起伏,她开始唱起了一首婉转悠扬的《醉梦赋》。

悠扬的琴声,夹杂着婉转的嗓音,如丝如缕向四处缠绕着,犹如绳索,似是要将人的心狠狠抓牢。

穆徽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缓和,甚至已经开始对帘幕内的女子多了几分好奇。

“李爱卿,此女子,你是如何结识的?”

“回陛下,是小儿凌风的朋友,微臣也是这几日才得以知晓。”

穆徽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此时一旁的肖贵妃早已经坐得有些乏了,仅仅只是抬手掩面轻轻打了个呵欠,便被心思敏捷的穆徽注意到了。

“爱妃看起来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啊。”

“回陛下,只是昨日姐姐生产,臣妾忙前忙后有些乏累了,不过无碍,臣妾起身四处走走,回回神就是了。”肖梦霜作势揉了揉太阳穴,淡然一笑。

“也好,总是陪朕一块坐着想来也是无聊,不如就四处转转吧,让何顺跟着,也出去去街上走走,你不是也很久没有出宫了么?正好四处体察一下民情。”

“谢陛下。”肖梦霜起身作揖,转身离去。

“陛下好福气啊,肖贵妃果真如传言中那般秀外慧中,识得大体。”

“哈哈哈哈哈,应该的。”穆徽摆了摆手,似乎对肖梦霜的离去并不怎么在意,相反,他此时的目光早离不开凉亭方向的那抹倩影了。

一曲作罢,忽而一阵适宜的微风吹动了轻纱,露出了应贞儿那半张娇艳欲滴的脸庞。

“好!赏!”穆徽率先抬手鼓掌,紧接着,周遭陆续传来了零星的掌声。

“谢陛下。”应贞儿放下手中的琵琶,连忙跪地行了个大礼。

“话说这位贞儿姑娘,朕都不知该如何赏你了?你自己可有想要的东西?”

应贞儿闻言,愣了一下,连忙开口:“奴婢本是贱籍,何来颜面敢跟陛下讨赏。”

“朕明白了,哈哈哈,今日,传朕口谕,你的贱籍,脱了。”

话音一出,在场的人纷纷愣了一下。

“谢陛下圣恩!”应贞儿的语气明显带了几分热切。

“免。朕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贞儿小姐可否一露真容,让朕也见识一下。”

“奴婢遵命。”

应贞儿赶忙从轻纱后面走了出来,碎步挪到了穆徽的身前再次跪拜。

“奴婢应贞儿,参见陛下。”

“都脱籍了,可就不是奴婢了啊,贞儿姑娘。”穆徽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如木兰花一般清丽的少女,眼神中满是喜爱。

然而,这一神情,一旁的李言父子同样注意到了,可神情却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