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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衡缓缓松开攥着她的手,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落在他俊挺的脸上,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仍旧是淡淡的,可微微下垂的眼角却似坠着千斤重的难过。

他就是她要找的人。

那他呢?

柳婵真抿了抿唇,随即服身道,“表哥,我今日看福宝已大好了,明日我就不来了。”

“我的婚期快近了,我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柳婵真说完也不顾崔衡作何反应,转身携杏桃离开了。

两人离了璟园后,杏桃方小声问,

“小姐,你刚刚怎么那样对世子?”

杏桃刚刚在一侧听着,那些话虽说听起来爽快,可说得也太重了。

万一惹恼了世子,世子一怒之下把小姐先前对世子做的事都统统告诉司公子怎么办?

“那我怎么对他?”柳婵真侧头看着杏桃,问,“和以前一样诱着他吗?”

杏桃挠了挠头,说,“我只是觉得小姐的话说得有点太重了。”

柳婵真轻声说,“我已经选择司云华了,若是还与表哥纠缠不清,司云华又会怎么想?”

“折腾到最后,我反而可能会落个两头空的下场。”

主仆二人一面走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柳婵真还记得她昨日和司云华的约定,便带着杏桃一起来到他们昨日聊天的地方等着司云华。

她没等多久,就听见石墙外传来阵阵疾跑声,紧接着一位干净清朗的少年出现在圆形的石拱门中,他今日穿着一件烟紫色的窄袖交领锦袍,一头青丝用缠枝纹镶玉银鎏冠高高束起露出他线条干净利落的脸庞,俊朗的面容上挂着明媚如春光的笑容,只是瞧着他的笑颜,便会不知不觉地被他所感染。

“婵真。”他笑着唤她的名字朝她本来,一只手背在身后似乎是在藏着什么。

柳婵真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起来,“慢点,我就在这儿又不会跑。”

她说着又看了眼司云华藏起来的那只手,好奇地问,“是有东西给我吗?”

“什么都瞒不过你。”司云华脸上的笑愈发灿烂了,他话落那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手里攥着几朵鲜红的月季。

柳婵真愣在原地,她上一世收过邵焱冰凉的珠宝与首饰,却从未收过几朵鲜活的花。

她抿了抿唇,问,“这是你从家里带来的吗?”

司云华笑着摇头,“非也。”

“我昨日不是与你提了近郊的月季花海吗?你不能和我同去,我就把那儿花带来给你看。”

他笑着把花递给柳婵真,“你闻闻看,这花可香了。”

柳婵真接过花,低头轻嗅花香。

其实这花和府上的月季没什么区别,但柳婵真一想到这是司云华专门为了她去近郊摘得,就总觉得它不止开得艳丽,就连气味也格外香甜。

“谢谢你。”柳婵真攥着已经被处理过的花柄,真诚地谢道。

司云华对上她的视线,勾唇笑了笑,随即道,“我们都这么熟了,婵真对我还是这么客气。”

他说完,似是又想起一件事,有点小心翼翼地小声说,“你现在也还是叫我司公子,你不太介意的话可以和伯安一样叫我的字,子逸。”

柳婵真蓦然听见崔衡的名字,心猛地跳了下,随即竟闪过一抹心虚的感觉。

司云华见状还以为柳婵真是不愿意,就连忙道,“你如果不想叫我司公子也是可以的。”

少年不知何时红了脸,就连耳垂都红彤彤的,他清澈的眸子紧张地看着她,似乎是生怕惹她不高兴。

真好啊,被人在乎的感觉。

柳婵真浅浅一笑,轻声唤,“子逸。”

这是她下个月就要成婚的对象,如果没有意外他也将会是她一生的伴侣。

司云华蓦地睁大眼,整个人都变成了红色。

柳婵真不由捂唇失笑,打趣道,“子逸现在就这么害羞,将来成婚时可如何是好?”

司云华不知想到哪去了,竟别过头小声说,“成婚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柳婵真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害羞起来。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司云华从怀中又掏出一物递给柳婵真。

“这是?”柳婵真接过裹着油纸的食物,摸起来软乎乎的还带着热气像是一个饼。

司云华回道,“这是我昨日和你提起的鲜花饼。”

柳婵真撕开油纸,露出一个酥软白皙的饼,她轻咬了一口满嘴留香。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饼,司云华则和她说着话,说着说着他就提到了先前为难过柳婵真的思柔公主,他道,“你知道淮南王吗?”

柳婵真点了点头。

淮南王并非皇室血脉却坐镇淮南是本朝为数不多的异姓王,他手下有五万淮南精兵且境内物产丰富,为人爽朗大方,爱民如子。

可这样的人却常遭到京官弹劾,他们忌惮淮南王的实力就构造他要谋反的事实,但皇帝却一直对此事压下不表。

皇帝未必是不怀疑淮南王的忠心,只是如今的大燕天灾频发,国库匮乏,暴乱频发,他已经无力再去收拾一位如日中天的王爷了。

“我与淮南王的儿子交好,自那日思柔公主为难你后,就给他去了一封书信,求他让他的父亲为他迎娶思柔公主为妻。”

“他答应我了,如今折子已经递到皇帝手里了,想必不久后皇帝就会下旨将思柔公主嫁给淮南王的儿子。”

“届时,思柔公主自会离开京城无法再为难你了。”

柳婵真有点惊讶,司云华竟和淮南王的儿子好到这种地步了?

他的一份求助信,竟能说动淮南王的儿子牺牲自己的婚姻帮他求娶公主?

但她很快又想通了,或许在淮南王儿子的眼中他们妻子是谁不重要,只要足够尊贵,只要能为他打理后院就可以了。

而公主无疑是全天下出身最尊贵的女子了。

她记得上一世淮南王也参与了谋反,淮南王战死后,淮南王的世子便一直为崔衡南征北战,也是他座下的一员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