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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八感受着张嬷嬷身上传来的温度,已经不在乎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亲。

哪怕她不是,哪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戏。

他也愿意成为入戏者,只为给自己临死之前,编造一个美丽的梦境。

“五爷,是我对不起你。”

“我的主子是端王!”

张修筠瞳孔紧缩,他以为剑八或许是宣王的人,可没想到,他跟的居然是端王!

“五爷,其实当时在逃荒路上追杀你的人,是我通风报信,透露给宣王的,端王想要看你们两个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还有之前那几次刺杀,都是我透露的消息。”

“原本端王想要五爷你的命,但是后来发现宣王更加强大,所以他才放弃刺杀,选择让宣王出手,他隔山观虎斗。”

张修筠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端王做的。

他很成功,当真让自己以为,宣王才是罪魁祸首。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姜夫人她到底是谁的人?”

剑八苦笑一声,他见到张嬷嬷,如何能不懂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爱。

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导致姜姜丢了儿子,甚至差点连命和女儿都没保住。

五爷从小就教导他们,要有为人之根本,那就是明辨善恶。

可他辜负了这份教导!

“五爷,姜夫人不是任何人,她就是一个农家女!”

“当时在逃荒路上遇到的那对夫妻,女人临死之前告诉姜夫人,让她给自己的孩子立一个衣冠冢。”

“那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不是三皇子的人。”

张修筠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五爷,还有你当时让我找郎中,我也没有找,而是直接去了汇合点。”

张修筠的脑海中浮现出姜姜当时急切的神情。

她必定将一切希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可他是怎么做的?

不告而别!

就这样扔下她和她生病的女儿!

张修筠强撑着站起身,来到剑八面前,“你不配做我镇国公府的暗卫!”

剑八凄惨一笑,痛苦的呕出一口鲜血,“五、五爷,对不起,我辜负了您!”

“老太太的病是我做的,姜夫人的那些事,也是我按照端王的吩咐传的,她没想过害您。”

“小心……小心端王,他……”

话音未落,剑八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张嬷嬷痛苦不已,抱着他嚎啕大哭。

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亲儿子,却是母子俩的最后一面!

眼看着张修筠摇摇欲坠,白墨赶紧将他搀扶到床上。

“你说说你,逞什么强,非要下床。”

他看着张修筠悲戚的表情,如何能不明白。

因为被心腹背叛的滋味,他也品尝过。

“你身上的伤裂开了,我去叫府医。”

“不,不要让祖母知道这件事。她刚犯了心疾,若是让她知道,必定会担心。”

“那你说怎么办?”白墨看着张修筠,微微挑眉,“那我去找姜夫人,你的伤她处理的很好,这次肯定也一样。”

“不要找她!”

“那你想找谁?别忘了,现在端王宣王可都盯着你了,找别人都容易打草惊蛇,就找姜夫人了!”

白墨叫出张嬷嬷,一同离开。

一直到踏出大门,身后也不曾传来阻拦的声音。

白墨打开折扇,晃着脑袋,“男女之情,毒药是也。”

“五爷啊五爷,你也要栽了。”

不开窍也就罢了,一旦开窍,喜欢上的第一个人,必定穿肠刻骨。

半个时辰之后。

宅院门口。

白墨亲自下了马车,上前敲门。

“请转告姜夫人,白家白墨唐突来访,有要事一见。”

片刻之后。

院门打开。

白墨一眼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姜姜,她还是那么漂亮。

虽然模样柔弱,可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坚定。

他突然理解张修筠为什么喜欢她了。

一个有勇有谋,长得花容月貌,身姿窈窕的女子,谁能不爱?

姜姜行礼,“见过白公子。”

白墨同样出自勋贵之门,但不同的是,他来自于舞阳侯府。

其他的侯府各个都比他势大,更得圣心。

但舞阳侯府却是最后一任袭爵,若是白墨这一代做不出什么功绩,基本上就只能退出京城的勋贵圈子了。

“姜夫人不必客气,我这次来找你有要事。”

他压低声音,“五爷身体不好,还请姜夫人前去一趟。”

姜姜脸色一沉,“白公子,那你恐怕找错人了,民女不是医女,无法治疗伤患。”

“还请白公子另寻他人吧,而且堂堂瑞王殿下,又岂会找不到一个大夫?”

张修筠突然叫她过去,想来又是要没事找事。

不是威胁她,就是恐吓她。

难保不会像是上次那样,拿把剑横在她的脖子上。

她才不去!

白墨苦笑,“姜夫人,看来你和五爷之间的误会很深,你放心,这一次定然不会有什么不愉快。”

“正好你和五爷之间,也能将误会解开。”

姜姜不想去,但是白墨意已决,就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微笑。

若是她不去,恐怕对方不会离开。

姜姜没办法,只能无奈应下,“好,民女答应。”

“现在麻烦白公子在外面稍等片刻,民女收拾一下东西便过去。”

过了一会,姜姜拎着一个箱子,坐上马车。

镇国公府的后门十分隐蔽。

这还是姜姜第一次从这个门进入,居然直接通往张修筠所在的院子。

白墨停在门口,“姜夫人,你自己进去吧。”

姜姜面色沉重,推门而入。

不过一想到张修筠受了伤,想来应该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这才迈开步子,踏进房间。

房中弥漫着血腥气。

她定睛一看,躺在床上的张修筠浑身是血。

“伤口怎么撕裂的这么严重?”

她走上前,开始重新上药包扎。

突然,一只手按住她。

“张修筠,我在给你治疗,不要多话。”

姜姜头也不抬,拂开他,继续处理。

“对不起……”

头顶传来虚弱的声音。

姜姜一愣,抬头看去,就见张修筠双眼紧闭,已然昏迷过去。

她眨眨眼,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这家伙居然和她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