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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卦将手中幢蟠斜倒在长椅上,端起茶盏轻轻抿上一口。

“掌柜的,这是闽越的茶叶啊!”

“先生倒是好见识。——只是不知,先生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黄卦取出六枚散钱放在掌心,将手往前伸,指尖划过桌面,六枚散钱先后落在方桌中央。

江离望着桌面的铜钱,铜钱摆放的方式为两列,三行,皆为正面摆放。

“此卦名为:乾为天,乃是我为今日西方天象异动而算,寻卦象而来,恰巧到了此处。”

黄卦抚摸着微白的鬓角,深深地望了一眼江离,故作遗憾道:“可惜,我只知这天象之人应当在龙吟小镇中,就是不知为何……算不到。”

江离轻轻抿了一口红茶,淡然道:“今日霞光四起,四象、二十八星宿皆降临此处,算是对得上先生的卦象。”

“对……”

“咚咚咚——”

门口又一老者敲门。

老者和黄卦长得有六七分相似,但手中并无幢蟠,身上玄黑的八卦道袍,颇有气势。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黄卦见到这人,心中嘀咕一声:怎么玄卦也来了?

江离默然,一个是进,两个也是进。

“先生请进。”

“多谢掌柜的了。”

玄卦也不客气,径直走向黄卦另一侧的位置落座。

“弟弟出门怎么也不说一声呢?”八卦袍老者右手捏着胡须,左手拍了拍腿间的道袍说道。

“想来玄卦哥哥应该没……”

“咚咚咚——”又一阵敲门声传来。

“两位弟弟都在啊!——掌柜的方便进来吗?”

此人身着坤卦道袍,长发飘飘,面容柔和,是一位女子卦师。

江离心中设想,这位……莫不是地卦吧?

“请进。”

那地卦点了点头,脚步一动,就从门口坐到了玄卦的身旁。

“二姐。”*2

“两位出门也不喊姐姐一声,怕是和姐姐不亲了?”地卦挑眉,打趣道。

“哪里哪里,出门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2

黄卦、玄卦甚至没有经过交流,但说出的话却是一字不落。

“原来大家都在了啊?”

这最后出场之人,必然是名为天卦的老者。

“这都够凑一桌麻将了……”

话虽如此。

方桌上的茶盏陆续出现。

江离为几人一一倒上,他也知道这几人如此默契地到来,估计是算到了什么。

“几位可是摘星楼的卦师?”

天卦:“我是。”

地卦:“我不是。”

玄卦:“我是。”

黄卦:“我不是。”

???

江离懵了,刚刚套完娃,现在来这套?

“换个问题吧,几位来是什么事。”

天卦、地卦和玄卦看向黄卦,好似要让他解释一番。

“咳咳。”黄卦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话显得清亮些,“依照卦象,西方当有‘跳脱六界五行之人’出世,这天下大势每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潜移默化,如同春风拂面,细雨润物,而这一切似乎又与鹿字息息相关……”

江离眉头微蹙,倒是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沉思起来。

他并不太想将这天下大势放在个人的身上。

这事也许有人能做到,但他显然不是这种人。

天卦见江离并未回应,一只手端起面前的茶盏,另一只手抚摸着方桌上的六枚铜钱。

六枚铜钱犹如拥有了生命,开始在桌面上转动。

“嗡嗡嗡”的动静久久停不下来。

紧接着,地卦的手指轻轻点在一枚硬币上。

鹿鸣楼的客堂环境悄然改变。

原本的方桌似乎变成了择仙界地界的沙盘。

江离低头看去,眉头皱得更紧,眼眸中出现一丝惊讶,惊讶之余又沉思起来。

只见。

西方,一只金龙和一只黑龙相互角力,互不相让。

南方,天魔虚影同南荒兽像紧紧相接。

东方,海妖神像以一敌三,面对书阁、匪寨、玉玺丝毫不落下风。

北方,妖魔乱舞,张牙舞爪。

天下大势,了然于此。

“掌柜的已是脱离命运之人,我们又怎么可能逼迫于你,只是掌柜的家人、朋友、并非常人……”

天卦之意:无非暗示江离身边的人会陆陆续续决定着天下的走势……摘星楼的卦师话都只说一半,让人自己去推敲。

“多谢几位先生提醒,不知各位对我有何建议?”

黄卦抖了抖幢蟠,其上七个大字围绕着他转上一圈,眼神金光一开。

“掌柜的如果要出这鹿鸣楼时,所遇之事还请多多思量,恐有大祸。”

“不让我离开?何解?”

“不可说,不可说。”

“多谢先生们指引。”

四位卦师相视一笑,周围的一切仿佛缓缓褪去。

鹿鸣楼的客堂内。

五盏茶杯,一盏茶壶。

窗外的微风吹动,风铃发出“叮铃铃——”的声响,至此再无其他动静。

江离的嘴唇轻轻接触茶盏边缘,轻酌一口。

人走茶凉。

“天下大势吗?那可不能只听你们的。”

至少,吕纯阳就从未对江离说过“不可离开”这类话。

……

择仙界中央,摘星楼。

四位卦师难得聚在一起,脚下是一个巨大的罗盘。

罗盘随着天象而变,最是难懂。

黄卦一丢幢蟠,盘坐在地上,幸灾乐祸一句:“有趣!有趣!世界终于颠成我看不懂的样子了。”

坤卦伸了个懒腰,意兴阑珊缓步离去,似乎对于其他三人的谋算不感兴趣。

天卦掐了掐手指,沉默下来。

良久,叹道:“这天下事,得赌了。”

玄卦默不作声,往天下去。

……

鹿鸣阁楼,凭栏处。

江离被这一折腾又睡不着觉了,梦蝶在身边轻轻挥动翅膀。

从昆仑山归来的神纳倒是诧异,翩然来到江离身旁。

“老板,有心事?”

“神纳,若有一日,你被迫卷入这天下大势中,你要怎么办?”

神纳收敛了自己的笑意,望着南边的灯火阑珊。

“这世道,不正是如此?白鹤神纳,为天地清气而生,终有一日要为这天地清气而死。”神纳轻飘飘道。

江离默然。

这可能是神纳追求有趣的生活,性格直来直去的原因吧?

神纳突然强颜欢笑,道:“怎么?老板打算届时与天争上一争神纳?”

“未尝不可。”

神纳低下头,吹拂着二月的晚风,身边一支白鹤毛笔浮于身旁。

“若是,神纳真要为这天下献身时,老板还是莫要阻拦我。——若真有一日,这鹿鸣楼缺了我这个司书开不下去了,拿着它也好思念……一番,呀~良辰美景好时光,走了!”

神纳将白鹤毛笔往天空一抛,转身离去,嘴角扯出一个笑脸。

常言道:越乐观,越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