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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衡昭倒是眼前一亮,立即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四哥,你回来了。”

独孤衡娖对着弟弟妹妹点头,穿过人群看向德顺,“德顺公公,父皇可醒了?”

“回太子殿下,皇上刚刚歇息。”

“如此,孤便先去太师府瞧瞧幼宜。”

话毕也不待几人回复,立即便转身离开,独孤衡昭眼珠子一转,立即匆匆跟上,嘴上絮絮叨叨的跟太子说着什么。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独孤衡忻知自己不得人喜爱,先一步告退,返回皇子居所。

独孤嫣舒扯了扯七哥的袖子,独孤衡佑阴鸷的盯着远去的几人,冲着胞兄拱手,“三哥,我与妹妹今日要去外祖家,先行一步。”

正要说话的独孤衡元一顿,眉头微蹙,眼中虽有几分不赞同,但仍旧没有否决,反而是温和的提醒道。

“告诉外祖母,要约束好族中子弟,不可行…”

“知道了,知道了,每次都说,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独孤嫣舒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扯着七哥的袖子就朝宫外走去。

远远他还能听见两人的谈话。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宫立府。”

“烦死了…”

——

太师府,漪涵院。

落叶纷飞的树下,长发披肩的温幼宜悠闲的晃动躺椅,身侧尺素为她缓慢打着扇子,尺墨捏着一块糕点,兴致勃勃的看着话本。

独孤衡娖进来时不禁放缓了脚步,对着尺素两人做了噤声的手势,熟练的接过团扇,轻轻扇动。

“事情办好了?”

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温幼宜拿开放在脸上的话本,偏头看向浑身放松的独孤衡娖。

“尺素派人去买些凉水回来。”

“还有樱桃煎,顺便让小厨房给我煮一碗抄手。”独孤衡娖将团扇换了个方向,毫不客气的吩咐。

尺素应声,吩咐尺墨守好,匆匆朝前院而去。

温幼宜将小桌子上的坚果递了些给他,“查出来了吗?”

独孤衡娖招呼人给他也弄了把躺椅,随意的躺在树荫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团扇。

“查不到,经手人都死了,厨娘,宫女,就连父皇身边都死了一个小太监。”话间眸色郑重了几分,隐隐带上几分亏欠。

“幼宜,这次可能要委屈你了。”

温幼宜顿了顿,偏头看向他,“我总觉得你每次都在占我便宜,幼姨虽然跟小姨是一个意思,但跟我名字也太像了,日后若是有人用这点抨击你,怎么办”

独孤衡娖看着她,唇角含笑,微微摇头,“不会的,闺名本就是亲近之人才知,日后你与皇叔大婚,他为你取瑾字,世人便只会知温家三女唤温瑾,我唤你幼宜,便无人能挑的错处。”

他看着她眼神专注,语气坚定,“孤想唤你幼宜。”

不是温家三女,也不是翊王妃温瑾。

只是温幼宜。

他望着她没有明说,意思却是不言而喻,温幼宜并不傻,自知他的意思。

她只是担心,担心他会因此被人诟病。

“可有怀疑之人?”

独孤衡娖点头:“有,抓不到把柄,父皇应该出手了。”

温幼宜记下,转了话头,“姜淮动手了。”

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独孤衡娖的眸子闪了几分,“对你的行动有没有影响?”

“小问题。”温幼宜摇头,坐直身子给他斟茶,“大部分都成了,只是可惜姜家旧部还有六成在外。”

“无妨,兵权如今都在皇叔手里,外界散乱兵力不足为惧,只是如今他负了你,需不需要我派人将他做掉。”独孤衡娖与那双平淡的眸子对视,嘴角逐渐浮起笑意,隐隐带着几分恼怒。

“或者收拾一顿给你出出气,毕竟他给你惹了不小的麻烦。现下京中的传闻可是不太好听。”

什么兄弟阋墙,红颜祸水等肮脏不堪的词汇层出不穷。

也就是皇叔掌管的五城兵马司动作迅速,不然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呢。

温幼宜冷哼一声,虽然早已想通,但说起来仍旧心口发闷。

她其实并不清楚姜淮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他不会害她。

只不过她不能拿温家的基业去赌他的良知。

“你做做样子就行,他与父亲达成了合作,况且败坏我名声的可不是他。”

独孤衡娖挑眉:“张家那个?”

待她点头后,太子那双与皇帝如出一辙的眸子冷了几分,蕴藏杀机,“我派人……”

说着便抬起手,却被温幼宜用扇子按住,眼眉红痣在落日的余晖之下格外妖媚。

“翊王议亲,太后该回来了,她还有用。”

独孤衡娖冷笑:“也对,与其日后她送来一个陌生的给你添堵,还不如这个蠢的。”

“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娖儿你失言了。”

团扇在太子衡娖的抹额上轻点,像是惩戒,又像是警醒,温幼宜仍旧用那双平淡如水的眸子看着他。

语气却比平时严肃了几分,“她既能无声无息的派人来警告我,便不是面上那等平庸之辈。”

“万事不可轻敌。”

话尽,偏头看向他带着玉扳指的手指,“你的手该比我还要干净才是。”

独孤衡娖哼了一声,但乖巧的点头。“小姨,明日重阳你进宫吗,我新得了块上好的落花流水纹锦,私库还有北方游牧民族进贡的白色狐狸皮,正好给你做件冬日的披风。”

晃动的摇椅停下,温幼宜眯着眼睛打量他,“你又看上我什么东西了。”

独孤衡娖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抿唇,“我听闻兴阳大舅舅前些日子派人来过。”

“你想要那顶靛青色琉璃仿生花冠?”温幼宜顿了顿,撑着下巴回忆。

“这次送来最好的,是进贡的鸢尾点翠。我记得里面有一支极为稀有的蓝琉璃莲花簪,皇上没有赏赐给长姐?”

独孤衡娖摇头,像是并不清楚里面都有些什么,“那些东西一进宫,便被父皇送到德母妃那里,一样也未曾给母后。”

此话一出,温幼宜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姨娘那有顶珠冠,上面镶嵌了一颗鸟蛋般大小的珍珠,我命人去给你取来,连同那顶仿生花冠一并敬献给长姐。”

说着便招呼暗处的侍女前去卫姨娘院中取冠,团扇轻拍太子攥在一起的手指,望着那张忽然暗淡下来,稚气未脱的俊脸,柔声安抚。

“你与长姐想要之物,温家定当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