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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岐一愣,随后回抱她,紧紧相拥。

在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渐渐散去,唯有彼此的温暖相依。

那厢,韩云宁脚步踉跄,意外看到皇帝身边伺候的刘公公,自皇帐中走出。

她愣了片刻,随即咬牙跟了上去。

“刘公公。”

刘全闻声转身,“呦,是韩家姑娘,找老奴有事?”

“晚辈有件事,想求陛下个恩典,能不能劳烦您,帮我通报一下?”韩云宁道。

刘全有些为难,“陛下这会醉着,不如等明个一早您再来?”

就是要他醉着,才能有机会混淆视听。

“求公公了,晚辈真的有急事!”

韩云宁将发髻上的海棠步摇摘下,塞到刘全怀中,“劳公公费心了!”

“这……”

刘全将步摇塞入袖笼中,“那您随老奴来吧。”

弘阳帝坐在榻前,韩云宁跪在地上,刻意伏低身子。

居高临下,轻易能看到她襦裙下的丰满。

此刻他又有些醉意,面对如此年轻又貌美的姑娘,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韩姑娘,有何事要见朕?”

韩云宁轻咬下唇,“能不能…请陛下屏退他人。”

弘阳帝抬眸,刘全立即会意,带着几名侍候的下人一同退出帐内。

“现在可以说了?”

刘全守在帐外,听到帐内不对劲的声响时,心中陡然一惊。

“快,你们都走远些。”

他挥挥手,将围在帐外的士兵赶出十步开外。

他摸着袖笼中发烫的海棠步摇,心中暗自腹诽,这位韩姑娘…可真是厉害了!

任凭他在宫中阅人无数,都没想到,她今夜竟是打着这个算盘来的!

帐篷不远处,梁阳荣双手紧握,颈间青筋凸起。

......

迎着清晨的朝阳,一行人准备返回江都城。

沈璃刚走到马车旁,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沈三表姐。”

沈璃淡定回头,沈芷嫣则狐疑地看向杨丽君,“你叫她什么?”

以往每次见了,不是山鸡就是乞丐,死活不愿意喊一声表姐。

今日这日头,莫不是打西边升起的?

杨丽君抿抿唇,不自在地笑笑,屈膝向她们行礼,“二表姐,三表姐。”

“丽君表妹这么规矩,我们反倒不习惯了。”沈璃笑道,“有事吗?”

“三表姐可知,今日陛下封了韩云宁为宁嫔?”杨丽君问道。

沈璃微微皱眉,“韩云宁被封为宁嫔?”

沈芷嫣惊讶极了,“她...她怎么会被...”

要知道韩云宁才刚满十八,可陛下已经年近半百,比韩相都要大上一两岁。

“据说...”

杨丽君以手掩唇,低声道,“是昨夜陛下醉酒,做下了荒唐事,这才将她收入后宫。”

沈璃勾唇轻笑。

看来,韩云宁为自己寻了另一条出路,宁愿选择入宫为嫔,也不愿嫁给梁阳荣。

这样也好,弘阳帝年纪大些,好歹是个男人。

可梁阳荣,马上就不是了!

几人又说了会话,便各自告辞,启程返回江都城。

沈芷嫣一直处于被震惊的状态,仍旧不能相信,韩云宁竟愿意给弘阳帝做嫔妃。

嫔妃也就是高等的妾,并没有高贵到哪去。

身为韩家嫡女,她本该有更好的归宿才是。

“我觉得,肯定是陛下强迫了韩姑娘!”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理由能说服她。

“好了,到底与我们无关,各人有各人的选择罢了。”沈璃说道。

回到沈府时,恰好是午饭时分。

杨氏吩咐下人在花厅摆了饭,要大伙都过去。

一直未见任娇蕊,她清瘦了一些,瞧见她们进去,也只是屈膝行礼并未多言。

沈北岐护送帝后的仪仗,尚未回府。

此时饭桌上,算上杨氏,一共坐着她们四人。

杨氏放下手中羹勺,“今日唤你们过来,也是为娇蕊饯行。”

沈璃想起,任娇蕊与泗州顾家的婚期快要到了。

仔细算算,应该还有十天,这么快便要走了?

“娇蕊虽说在沈家长大,到底姓任,所以她要提前回老家去备嫁,明日一早便启程。”

任娇蕊握紧手中银箸,说得冠冕堂皇,不过就是想把她赶走罢了。

上次纳征礼时,杨氏便觉失了脸面。

又怎么可能允许她从沈府出嫁,让众人旧事重提,嘲笑一番呢?

即便再不情愿,她又能如何呢?

用过饭后,任娇蕊起身回自己院子,却被身后的沈璃唤住。

“表姐——”

任娇蕊脚步微顿,转过身来。

沈璃走上前来,微微欠身,“妹妹有句话想问一问表姐,不知表姐可否如实相告?”

“我为何要告诉你?”

任娇蕊不欲搭理她,转身欲走。

“表姐...”沈璃拦住她的去路,“你已经要离开江都城,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任娇蕊不屑一笑,“你觉得我怕你?”

“你不怕我,可你怕沈家,怕兄长。”

沈璃本不想搬出沈北岐这座山来压她,但若非如此,任娇蕊又岂会说出实情。

“即便你嫁到泗州顾家,还是要靠着兄长作为你的依仗,不是么?”

任娇蕊脸色微变,“沈璃,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对韩云宁说过我与兄长之事?”

如果她曾说过,那么韩云宁的针锋相对便有了理由。

任娇蕊冷哼一声,“我没说过。”

她可没有撒谎。

那是在萧文渊的及笄宴上,她刻意将话头抛给四公主。

四公主却蠢笨如猪,根本没听出她话中深意。

倒是韩云宁找上门来,连遮掩都未曾,直截了当问她,“沈璃与沈北岐,是否有私情?”

任娇蕊微微诧异,听她这口气,不像是不明真相,倒像是已有笃定证据。

这件事按理说瞒得密不透风,韩云宁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她微微思索一下,笑道,“云宁姐姐从哪听来的闲话?妹妹我虽寄居在姨母家,到底是个外人,怎敢私自泄露表兄的私事?”

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不否认也不承认,韩云宁又怎会听不懂。

瞧着韩云宁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任娇蕊心底暗暗窃喜。

最好她们两相争斗,让她坐收渔翁之利。

可到底,她也不过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命运早已被他人掌控,做不得那置身事外的渔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