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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怒火‘噌’地一声燃上头顶,愤忿到几乎七窍生烟。

都抱歉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几乎快要把后槽牙咬碎,抬起脚直接朝沈北岐腹部狠狠踹去。

青年身姿依旧挺拔,俊美至极的眉眼之间未曾升起丝毫慌乱。

甚至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仿佛这一脚要踹向的人并不是他。

就像是个旁观者般,神色出奇的平静。

这一脚,姜承几乎用尽了全力。

只听“嘭——”一声闷响。

沈北岐忍着一声未吭,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倒退几步。

他单膝跪地,一手捂着疼痛阵阵的腹部,一手撑着扶在地上。

额间沁出涔涔冷汗,他强咽下喉间涌上的血腥,深深呼出一口气,重新站直身子,一步一步向姜承挪近。

“姜兄,做了就是做了,沈某不会为自己辩白,我知晓你心中有气,你只管继续便是!”

姜承冷笑:“好,我只再问一句,当初可是她自愿?你可曾强迫于她?”

沈北岐面色一沉,无声默认了。

他实在无法辩驳。

本就是他强迫于她,就连她原本想要嫁的人,也并非是他。

见他迟迟不肯开口,姜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浑身都气到颤抖,垂于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

现在再去追问谁是谁非已经晚了,他只恨自己看错了人,将妹妹托付至这个衣冠禽兽的手中!

他若是真心喜欢阿满,就该动之以情,守之以礼。

可他却如此不守规矩,难不成是把阿满当作那不必给名分的通房不成?

他恨不能拿把刀来,将其大卸八块,一刀阉了了事!

“沈衡之!你无耻下流,我要杀了你!”

他再次挥拳,朝他脸上砸去。

谁知将将迈出两步,腰畔便被一条粗壮的手臂牢牢抱住,拦停他向前冲进的步伐。

他挣扎几下,却怎么也动弹不得,侧眸一看竟是梁博。

“梁博——”沈北岐斥道,“放开。”

梁博有些醉了,酒壮怂人胆,竟也敢违抗起沈北岐的话来,

“我不放,沈三姑娘说了,不能让你们打起来。你要怪,就怪沈三姑娘好了!”

沈北岐眼眸微眯,这个梁博,倒真会给自己找靠山!

适才沈璃回到席间,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这才央求洛珏他们一同前来看看。

“姜公子,有话好好说啊,怎么打起来了?”

洛珏说着话,人已走至跟前来,“解决误会靠得是嘴,拳头又不会说话!”

他笑着上前两步,搭着姜承肩头劝道,

“我知道,不就是为着沈三姑娘的事么?姜公子,虽说沈衡之这人吧不怎么样,长得很一般,人品也不行,但他有一优点,绝对适合沈三姑娘。”

见姜承没有要再动手的意思,梁博也就将手放开,颇为好奇的探头问洛珏,“是什么优点?”

“他孤家寡人一个,到现在也没个正妻,岂不是正和沈三姑娘相配?”

沈北岐:“......”

他冷嗖嗖地白了洛珏一眼,这也算是在为他讲话?

梁博一愣,随即嚷道,“这他娘的也算优点,这优点老子也有!”

洛珏‘啧’一声,朝梁博翻了一个白眼。

“这优点也得看在谁的身上,在你身上那就是再正常不过!”

萧文渊也走了过来,刚走近便瞧见月色下面色阴沉的姜承。

他们并不清楚沈北岐与沈璃之间的那段往事,只以为姜承是不满沈北岐对他妹妹动了不该有心思。

毕竟两人之间的年岁,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差距。

不过年岁这事么,怎么看也是因人而异。

不是常常有人说,年龄大的会疼人吗?

况且,说到底也仅仅差了八岁,并不算难以接受。

在江都城中,十几岁的姑娘嫁给年近花甲的男人做填房也不甚稀奇。

再说了,沈北岐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又才貌出众。

沈璃若能嫁给他为妻,应该也不算太委屈吧?

思及此处,萧文渊也劝和道,

“姜兄,衡之对沈三姑娘也是真心相待,我们这些人也都看在眼里,届时等姜家在江都城站稳脚跟,与沈府结秦晋之好,岂不是成就一段佳话?”

洛珏点点头,“对啊,而且沈衡之早已将沈三姑娘自族谱除名,还不是为了娶她铺路吗?”

姜承听着众人规劝,心中是有苦说不出。

这样的事,只怕摊到他们任何人身上,都不见得会比他更冷静些。

但是转过来想想,事已至此,木已成舟。

即便是他拼了这条命不要,将沈北岐打死,也是于事无补。

于妹妹来说,又有何益处呢?

适才瞧见他们在柳树下亲热,她明显没有反抗的意思,显然也是愿意的。

说不定,她心中早已对沈北岐动了情。

他不愿再与其多说,深深瞥了沈北岐一眼,怫然不悦的甩袖离去。

沈璃坐在案几旁,心不在焉的喝茶,记挂着那边的情形也不知如何了。

缪羽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她,“沈璃,你是不是喜欢靖国公啊?”

缪羽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喜欢那种跟冰块一样,不会哭又不会笑的男人,就因为他那张好看的脸?

沈璃则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不曾去过罗竺,不知道那里的女子是否都如缪羽这般,心直口快,想什么便说什么。

在南吴,即便是有心慕的男子,也皆是不可轻易宣之于口的。

“你们罗竺,是个怎样的地方?”沈璃反问道。

提起自己的国家,缪羽双眸立即亮了起来,

“我们罗竺可好了,虽然没有连绵不绝的青山,却有波澜壮阔的海洋。”

“我们那里的人,家家户户都会酿酒,会制毒药,也会制解药。”

“我们那里的女子,若有心仪的男子,便可送他一条腰带,若他收下了,就是两情相悦的意思,若是不收,就代表隐晦的拒绝......”

缪羽喋喋不休的说着,沈璃捧着茶静静聆听。

听上去倒是个很好的地方,没有太多条条框框的束缚,生活在那里的人自然快乐的多。

罗竺人最擅长制酒和制药,沈璃是知道的。

之前在皇家围场,洛琤狩猎比赛赢下的彩头,便是弘阳帝亲赐的一坛罗竺进贡的上等佳酿。

沈璃思忖片刻,问道:“那你也会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