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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神色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实在是没法回答。

巡防营的兵将是在江都城中名气最大妓院万花楼中找到紫鸢的。

找到她时,她已经被十数名男客摧残到神识不清,口吐白沫。

就如同一头待宰割的牲畜般,衣不蔽体,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皮了,血迹斑斑被随意丢在万花楼后院中。

纵使岳阳跟着沈北岐上过战场,见过太多血腥、残忍的画面,也被当时的场景震惊到了。

巡防营众将士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家中有姊妹的,更是满腔怒火。

只不过是个弱女子,有何深仇大恨,要这般不当人的折辱她?

他们寻了个借口,将万花楼暂时封停,其中一名兵将寻了被褥来,将昏迷的紫鸢卷起,带回了巡防营。

在三姑娘面前,岳阳没办法一五一十将实情回禀,只能意简言赅的回了一句,“紫鸢,是在万花楼被找到的!”

沈璃脸色骤然惨白,一阵晕眩有些站不稳,立于她身侧的青年适时伸出手臂,拦在她后腰给予她支撑。

“万花楼?”

她声音中带着微微颤抖,万花楼名气如此之大,就连身为闺阁女子的沈璃都曾听过其名。

落到那种地方去,岳阳又缄口不提其中细节,沈璃不难猜测出,紫鸢一定遭遇了什么令她难以想象的痛楚。

“她才刚失踪不久,怎么会到了万花楼?”沈璃追问道。

从她们进入雅乐轩听戏,到曲终散场,一共也就不到三个时辰。

中间,她还曾远远看到紫鸢在楼梯拐角处,在拥挤人群中艰难挪动,朝楼下走去。

如果当时她下到一楼就被人带走,这样算来,最多也就一个多时辰。

就算被有心人掳走卖入万花楼,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

不可能快到,连救她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岳阳也觉得很奇怪,就算是妓院,也没有刚收进去一个姑娘,不调教一番就立即接客的例子。

更何况,紫鸢身上还带着鞭伤,似是被重刑拷打过的。

他也问了那老鸨,那老妇回说根本没见过后院这女子,更不知道她是谁。

沈璃一把抓紧岳阳的袖口,急道,“她在哪?快带我去见她。”

巡防营偏厅中,将士们都退了出去。

他们其中有些是世家子弟,但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看不得身为奴婢的紫鸢,被欺凌成这副惨状。

也是因为想给她留点尊严,待她醒来后,看不到有这么多男人在场,也许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沈璃赶到时,紫鸢已经清醒过来。

她裹着一件宽大的深灰色男子外袍,她也不知是谁大发善心,为她特意寻来的。

她失魂般呆坐在厅中的木椅上,眼神黯淡无光,沉沉的宛如一潭死水,整个人没有丝毫活力,就像濒死的飞鸟,已然失去了生机。

沈北岐止步于门外,由沈璃独自一人进去。

“沈兄!”

张耀走近冲他微微抱个拳,问道,“你家丢了个婢女,还劳你还亲自过来接?”

此人是巡防营副将,名为张耀,是宫中张黔大统领的亲侄子,此次沈北岐便是托他帮忙,去搜寻紫鸢的下落。

张耀生得与他叔父有五分相像,均是高大魁梧,浓眉大眼。

唯一不同的,就是张耀不似他叔父那般,留着一脸髯须。

张耀与沈北岐年龄相仿,又同是武将,日常素有交情,听属下说他亲自来巡防营,自然要过来打个招呼。

沈北岐望一眼被竹帘隔开的偏厅,缓缓开口道,“她是...…”

他原本想说,‘她是舍妹的贴身婢女’,可话到嘴边却又不想如此言说,拐个弯将话题岔开。

“我让你寻的东西,你可寻着了?”

“寻着了,自北边快马加鞭,昨日刚回城,那花是要交给我叔父?”

张耀武人脾性,直来直去的豪爽性子,面对这突然大拐弯的话题,他也不觉怪异。

沈北岐垂下眼眸,沉思片刻后道,“明日先送来我府上。”

“行!”张耀爽快应声。

自从上次宫中夜宴后,听沈璃说起身上沾染了香气一事,他便起了疑心。

他有意想派人去一趟北境,询问一下当地猎户,是否有那么一种花,花的香气能够吸引黑曜蛇。

可是太子近日来对他盯得很紧,而且这件事本不该由他来管,若他贸然横插一杠,又怕会打草惊蛇 。

他思来想去,这才寻到了张大统领的侄子张耀。

这件案子本就由陛下指给了张大统领,他的侄子出手帮自己叔父,合情又合理。

院中树影婆娑,斑驳的阴影映在棂窗上。

屋中,沈璃慢慢坐在紫鸢身侧,凭着微黄的烛光,细细查看着她脸上的伤势。

她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噙着丝丝血迹,沈璃伸手想要轻抚她,指尖尚未触碰到,她就像惊弓之鸟一般,瑟缩着身子往后躲。

“紫鸢别怕,你看看我...我是沈璃!”

紫鸢涣散的眼神中仿佛渐渐有了聚焦,她缓缓看向面前那张熟悉的脸,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滚落。

“姑娘救我……救救我……”

话未说完,她便跪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颊放声痛哭,她身上的男子衣衫袖袍宽大,滑落至手肘处,露出纤细手臂上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血痕。

屋中回荡着紫鸢凄惨惶恐的哭声。

那声音如同一把利刃,直接狠狠刺入沈璃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沈璃明白,落于紫鸢身上的伤痛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心上的伤口,恐怕此生再难愈合。

她想要劝她,可又觉得此时此刻,对于紫鸢来说,任何安慰的话语都太过苍白,根本无法将她的伤痛减少一分一毫。

沈璃蹲下身来,将紫鸢揽入怀中,让她可以无所顾忌的,将心中的悲愤与痛苦通通发泄出来。

凄惨的哭声划破夜空。

院中将士纷纷朝厅门方向望去,心中也是郁郁不忿。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中,他们见过太多不公不平之事,能做的只有对弱者保持同情,其他的,什么办法都没有。

沈北岐抬头望向夜空,心中陡然升起阵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