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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岑来时,正赶上戟樾在吃晚餐,便坐下跟着蹭了口。两兄弟许久未见,自然有聊不完的话。

“三哥,舒窈可好?闵安时常还会念叨她呢。”

戟樾没回答他的话,从容往嘴里送了口菜,才纠正道,“以后该叫三皇嫂了。”

戟岑嚼饭的动作一顿,诧异询问,“搞定了?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舒窈走后,他这三哥可是为此吃了不少苦,面容也是一日比一日憔悴,但今日一见,觉得他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神采奕奕,原来是好事将近啊。

见三哥虽没直接回答,但眉梢微挑,表情隐含喜色,应该就是默认了,不免跟着欣喜,“我三哥总算苦尽甘来,但要真的迎娶,怕是也要等到你与太师家幼女岳小姐成婚以后了。”

戟樾放下碗筷,非常平静的吐出一个平地惊雷,“我要迎窈窈为正妻,与太师之女的婚事自然就作罢了。”

啊?正妻?戟岑听后瞠目结舌,“三哥,以舒……不是,以三皇嫂的身份,父皇恐怕不会允许吧?”

“她没身份,本王就给她身份,这有何难?”戟樾淡定拿起茶杯漱口,完全没把这些问题看在眼里。

戟岑更好奇了,也跟着放下碗筷,凑过头来问,“三哥打算怎么给?”

“哼!本王钱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全都给她,你说……什么样的身份堆不出来?”

戟岑一噎,心想三哥莫不是疯了不成?但看他严肃认真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开玩笑。三哥有钱,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前几年平定昶国,父皇光铺子就赏了他上百间,还有数不清的田地、黄金,而且他生母去世时把入宫前的嫁妆和私产也都给了他,现而今若说他手里掐着几千万两怕是也不多。

要真都给了舒窈,那她真可以买个国当公主了。

他咽口口水,心想三哥为了抱得美人归,这回可下血本了,弄不好还得落个倾家荡产。

“行!三哥好魄力”他竖起大拇指,“那不知三哥要以何种理由退掉与岳小姐的亲事?”

“马上了,太师自己就会去找父皇退。”他卖了个关子,因为毕竟事关岳雨卿的名声,不便提前透露,而其中每一步棋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只待她肚子慢慢大起来,他再一现身力挺那书生,太师不同意也得同意,所以退亲之事根本不必他操心。

看他的表情,戟岑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内幕了,他这三哥打小嘴就严,自己不想说的话,任谁也问不出来,便打消了继续试探的念头,接着才转移话题的问,“对了,我小外甥可好?现在该满月了吧?”

“嗯,好着呢!”戟樾脸上眼见的迅速布满喜色,“窈窈养的很好,听赵嬷嬷说,一日要换好几个乳娘喂奶,胖得跟个小肉球一样,而且啊,跟我长得极像,一看就是我儿子。”

他滔滔不绝、又眉飞色舞的样子,把戟岑都看愣了,想象不到平时总不苟言笑且面容冰冷的三哥,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提起儿子,就差点自豪的要飞起来了。不得了!真的不得了!

咧嘴“嘿嘿”一笑,他疑惑询问,“三哥,当爹是什么滋味啊?被你这样一说,我都想马上当爹了。”

“急什么?闵安不是也快生了?”

“嗯”提起这个,戟岑脸上满是幸福,“还有三个月。”

可笑着笑着,他又笑不出来了,“三哥,你回来后,可有进宫见过父皇了?”

戟樾细微一叹,“见过,不过他当时在忙,我就没有靠前。”

戟岑不悦的自鼻子里喷出口气,“是忙着歌舞升平、聚众淫乱吧?也不知他何时起变成这样了。”

“你去找过父皇?”戟樾问。

“嗯,前几日是我母妃冥诞,本想进宫请求一下父皇,给我母妃在恩彩堂准备一场法事,结果连人都没见到,还被正得宠的一个小嫔妃奚落了一顿,说圣上正忙着给她准备册封典礼,活人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惦记死人?”说到此处,戟岑表情颇为无奈。

戟樾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却用低头喝茶掩盖住了真实情绪,故作惊讶的问,“哦?还有这等事?不知是哪位嫔妃,竟敢这样张狂。”

“就是前几个月父皇从行宫带回来的,叫什么兴嫔,三哥最近不在耀京,自是听不到百官间的议论,父皇现在身边几名姬妾都是安大人进献的西域美人儿,个顶个的妖艳绝伦,给父皇迷得神魂颠倒,整日间不务朝政,已经引起大臣们诸多不满了。哎!真怕长此以往下去,连戟国都……”戟岑语气无比惋惜,色字头上一把刀,自古多少明君死在温柔乡里,一晌贪念,连国都跟着亡了。

戟樾手掌攥成拳,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我听闻过这位安大人,北方那边闹旱灾,户部正准备施行减免赋税的新政,就是他总和户部尚书对着干,说减少赋税,没几年国库就空了。”

戟岑激动的一拍桌子,义愤填膺道,“简直一派胡言,民是国之根本,赶上天灾,农民颗粒无收,已经够可怜了,还要交那么重的税,是指望他们去偷去还是去抢?亦或是卖儿卖女来填充国库?这个时候只有国家和百姓站在一起,共同面对灾难,朝廷才能得到百姓的拥护,如果不管天下苍生死活,一味只知道拿钱说事,那没有不反的道理,我看这个安大人,就是个只认钱不知体恤人民的狗官。”

他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而且字字站在百姓那边,句句为国家社稷考虑,让戟樾都刮目相看了,不禁感叹,看来七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写诗看戏、不问世事的皇室子弟了,其志向与报复,根本不输于他。

见三哥目光炯炯盯着自己,戟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揉揉鼻子对戟樾一拱手,“三哥,我适才多言了,不过三哥今日找我来,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个吧?您有话不妨直说吧。”

随即端起茶杯轻啜,来掩饰脸上的尴尬。

戟樾舔舔嘴唇,出其不意问了一句,“七弟,你……可否想当皇帝?”

“噗……”戟岑一口茶水全都喷到了戟樾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