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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舒窈就跟戟岑说了自己的治疗方案,还以为他不会同意,没想到他一口便答应下来,让舒窈十分感谢他的信任。

趁着他让人去买药材的时候,舒窈给公主擦了擦身体,然后强迫自己吃了两口饭,毕竟照顾病人也是需要体力的事情。

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她需要的东西就都一一摆在面前,舒窈赶紧开始了第一次治疗。

她用几根银针封住公主重要心脉,然后将一片参片含在她口中,万事具备,才拿起小刀,先在自己手指上划出个小口试试,确定好大小和流速,才在公主右手每根指头上割开一个小口,让黑血流到下面呈接的器皿中。右手离心脏远,多流一会儿也不会有碍身体。

不多时,屋子内就弥漫开一股苦味,让人闻着十分不舒服。她起身打开窗子,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然后就开始细心研磨她需要的药材。

戟岑在旁边默默观察着一切,看舒窈有条不紊进行着所有事情,就算他在,也如同没有他这个人般,什么都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沉着冷静的让人敬佩。

这女人就像宝藏一样,每次不经意间就能发现她一个优点。世上女人千千万,但大多逃不过几个特征,比如话多、做作、矫情、无理取闹,可几次相处,他没在她身上发现一个这样的特质。

她大多时候是安静的,除非你先开口问她,不然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坐在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总是冷静的可怕,就像刚才割破闵安手指时,她居然先在自己手上割了一下,手起刀落,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那般,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然而第一次可能没掌握好力道,口子割大了,血顿时冒出来,连他都被吓了一跳,她却只是认真观察了一下流速,然后就淡定的用纱布缠起来,又割了第二根手指。

这回似乎差不多,血滴答滴答坠在脸盆里,她认真掐算着时间,觉得没问题了,才在闵安手上实际操作。

如此胆识,他活了二十年也是第一次遇到,尤其她还只是个娇弱的小女子,内心真是过于强大,让他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哎!怪不得连神仙一般的三哥都对她动了凡心,还不许任何男人靠近半分呢。

“舒窈姑娘,你手要不要紧,再上些止血的药吧?”戟岑过去关切询问。

“不碍事,奴婢都……”都习惯了,再大的疼都受过,这点小小伤口算什么呢?她想这样回的,可一琢磨,又觉太过矫情了,便收住后面的话,“奴婢都不觉得疼了,七皇子,您看着点公主,奴婢去灶间把药熬上。”

“好,可是临去之前,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七皇子请说。”

“舒姑娘,我以后便称呼你为舒窈好不好?你也别再自称奴婢了,我从来没拿你当奴婢看待,相信三哥带你回来,本意也不是拿你当奴婢使唤的。”

舒窈心中涌过一阵暖意,这世上不嫌弃她出身、肯真正待她好的人本就不多,在辰府能够相会也算缘分,况且他言辞如此恳切,让人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那我去熬药了。”舒窈冲他笑笑。

“嗯,去吧!”他同样回她个亲切的笑容,腮边酒窝那样好看。

到了厨房,她先引好火,约摸着时间还够,便先把自己要吃的药煎好服下,才开始熬制公主要吃的药。

她一边拿筷子轻轻搅拌着浓稠汤汁,一边思索……离年前还有不到半年时间,一旦被免除奴籍,她就要想个办法离开辰府,可这普天之下,哪里又是身为皇子的他找不到的地方呢?这是个问题!

家乡离耀京城只有不到二百里,很容易就会被找到,就算要回去,那也不能成为第一个落脚点。她无奈叹口气,要是能有份戟国的地县图就好了,猛然……她想起自己好久没去过的藏书阁,那里或许会有地图。

熬好药端回房中,看见戟岑正在案后写着什么,他身为皇子,肯定是有很多政务需要处理的,她也就没有打扰。先观察了一下容器中血量,发现颜色已不若开始那般发暗了,不禁有些窃喜,这是好现象。接着才把药慢慢吹凉,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喂进公主口中。

正在这时,小丫鬟进来通报,说梅儿姑娘想要进来探望公主。

戟岑抬眸看向舒窈,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踌躇片刻,舒窈还是摇了摇头,她不想让梅儿知道闵安公主现在的具体情况,虽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尤其在知道她可能投毒的凶手之后。

明白她的意思,戟岑转头吩咐,“告诉她好意心领了,但公主现在需要静养,暂时不便让人打扰。”

“是!”

在外等候多时的梅儿听到丫鬟回禀后,气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但表面还要装得大方得体,便勾起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啊……这样也好,那就等你家公主康复了,奴家再来探望吧。”

“谢谢姑娘”丫鬟微一屈膝,转身回去了。

步入自己房中,梅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一挥胳膊就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又回手掀翻一个矮柜,上面东西噼里啪啦掉落下来,弄得到处都是,待屋子里一片狼籍后,她才愤愤坐在榻上喘着粗气。

不公平,凭什么舒窈能去伺候公主,她却连见都见不到?那该死的丫头,到底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恨的牙根直痒痒,一时间,杀她之心更盛!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尽快除掉她。想到此处,她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下几个字,然后偷偷摸摸压在了院中一个花盆底下,才噙着恶毒的笑折回屋里。

可不多时,一个黑影便自屋檐飞下,拿出纸条查看了一遍,又放回原处,而后跃过高墙消失不见了。

晚上,待公主手指上的血全部凝固,舒窈才把银针一根一根拔下来,可就在拔下最后一根时,公主的手指居然轻轻动了一下。

“舒窈,你看见没有……闵安手刚刚好像动了。”一直在旁边默默观看的戟岑突然惊呼出声,欢喜的差点蹦起来。

“嗯!我看见了”舒窈同样喜出望外,再次搭上她的脉搏,发现侧脉已不似昨夜那样虚弱无章,这说明她的医治方法已经奏效。

又给她口里续上参片,然后舒窈便催促戟岑回去休息,自己则赶紧去厨房熬下一副药,流了这样多的血,元气是一定要巩固住的。

可刚踏着夜色出来,便感觉后颈遭到一记重击,接着整个人就都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