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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薄情的

邹韩月打心底里感谢池愿,她把池愿当恩人,更把池愿当朋友。

她已经无法圆满了,希望身边为数不多的在意的人能够幸福。在知道池愿高中喜欢的人是沈修沅之后,这几年没少撺掇池愿去把人追回来,可惜人家听不进去一点儿。

邹韩月看向池愿,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池愿,你呢,你也要忍到什么都来不及的一天么?”

谢绪听不下去,手伸进包里就想摸烟,被邹韩月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别说,这姐伤春悲秋着也不影响她凶。

单是不抽烟还不能让这姐满意,谢绪发觉桌下邹韩月的腿动了动,看样子是要给他来一脚。

天可怜见的,那鞋跟踩下去,他干脆去截肢一了百了算了。

谢绪咽下口唾沫,默默把脚收回来,附和道:“对啊,你再这么糟践自己下去,就真什么机会都没了。”

邹韩月接上话说:“年前去体检的时候,医生就反复叮嘱过你,让你少抽烟少熬夜,不想得肺癌就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呢,你怎么做的,烟没少抽酒没少喝,行程还越排越满。不知道的,还以为得癌症是件好事,让你上赶着往患癌的方向凑。”

“……”池愿捏紧食指指节,面色沉重,“我戒不掉。”

“是戒不掉烟还是戒不掉人?”

邹韩月性格直,看不得池愿扭扭捏捏,一针见血道:“我出国学习那段日子,每逢回国你都要亲自来机场接我,公司下面还传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池愿,你自己明白,你是想在机场碰见什么人,还是想到了地方,逼自己一把,好在冲动之下去什么地方。”

她平静开口:“反正总不能是因为我吧,不然就凭你对我的恩情,你稍微有些心思我就该求之不得往上凑了。”

谢绪见池愿皱了下眉,不动声色扯了扯邹韩月膝盖上搭着的毯子,压着声音道:“别说了。”

“不是你让我劝的?”邹韩月一记眼刀过来,谢绪瞬间放开了手,也不搞什么小动作了。

谢绪怕了她了,“好好好,我的错。”

池愿被吵得头疼,“你们出去,我想静静。”

“别想静静了。”邹韩月一把拉起谢绪,“想想沈修沅吧。那可是个香饽饽,再不抓紧,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就真的只能日日夜夜想着念着,带着遗憾过一辈子了。”

“走吧,姐。”谢绪简直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哪儿有这么劝人的,一刀一刀都往人心窝子上捅。

但他不敢捂邹韩月的嘴,大小姐脾气越来越大,被冒犯了能闹腾一天,他只能连拉带拽把人带离办公室。

耳边安静下来,池愿把通风设备全都打开,摸出剩下的烟丢在桌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早上刚清理过的烟灰缸,不到一天又满了。

抽多了烟,池愿的手就开始抖,他控制不住,垂下的睫毛跟着一起颤动。

池愿在浓郁得呛人的烟味里闭上眼睛,干燥的唇瓣微张,声音细若蚊鸣。

“欢迎……”

“回家。”

*

“我跟你讲,你的脾气收着点儿啊,好歹是老池的生日,又是你的接风宴,我知道你们这几年在闹别扭,但今天这样的日子,别闹得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沈修沅单手扣着电话,从助理手里接过一个行李箱,“真怕闹起来,你就不应该这么安排。”

“嘶,你当我是为了谁?”喻霄隔着电话嘟嘟囔囔,“五年了,我们这些朋友夹在你们中间能好受吗?再说什么仇能隔五年啊。就今天,你过来,大家把酒喝了,话也跟着说开了,就还是朋友。”

“挂了。”

沈修沅刚落地宁城,在赴约之前,需要先回沈家老宅。

他走了五年,沈父也被他气了五年,他得回去服个软。

这个软服了四个小时,沈母在书房门口架了根小板凳,陪着等了四个小时,见沈修沅全须全尾从房间出来才堪堪松了口气。

她把沈修沅拉到一旁,嫌看不够,还上手捏了捏沈修沅的胳膊和肩膀。

沈修沅失笑,“妈,爸没打我。”

沈母见他还能笑出来,知道沈父的气大概消的差不多了,没怎么为难他,悬了五年的心终于能够落下,当即凶巴巴道:“他敢?他敢打你就让他以后自个儿去过。”

书房门没关,沈父听见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大“哼”一声。

沈母撩起袖子冲书房的方向挥挥,大声质问:“你个老顽固什么意思?”

沈父不吭声了。

“好了,妈。”沈修沅敷衍地拦了下,“我等会儿就走了,还有事。”

“公司?”

“不是,喻霄办的接风宴。”

“那是该去。”沈母示意佣人把书房的门拉上,“我送你。”

沈修沅猜测她是有话要说,便没推辞。

到了门口,沈母屏退跟在身边的佣人,又往沈修沅身边靠了些许,声音放得很低:“妈要跟你说声抱歉,你走之前,让我帮忙照看点儿池愿,但我没办法见到人。”

“我想借着你爸生日,把他骗回来看看,可他只是送了份厚重的贺礼,托人带了几句漂亮话,人没到。”

沈修沅“嗯”了一声,“不怪您。”

沈母看着他这不在意的样子就来气,眉毛紧皱,贤妻良母的身份没端住,挥手给了他一拳头。

从小到大没被沈母暴力对待过的沈修沅被打得愣神,“妈。”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薄情的。”沈母骂。

沈修沅无言以对。

沈母叹着气,踮起脚拍拍沈修沅的后脑勺,“修沅,物是人非,池愿不是你想安排就能安排的人了。”

“你如今回来了,要是不想负责,就别再去招惹那孩子。”

沈修沅听出了沈母未言的话。

五年前,他说抛下池愿就抛下池愿,他走得利落,没给谁留后路。再想对池愿动心思,他说了不算,得全凭池愿的意思。

他错过了当初,便再也回不去。真要纠缠不清,大抵会闹得很难看。

不过,他本来也没寄希望于回到过去。

五年时间,足够池愿淡忘他了。

沈修沅垂下眼皮,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