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黑发少年歪着头，却是感觉手腕上传来了向宇智波爆那边拉扯的力量，有点疑惑地踉跄两步走过去，然后抬头。
“啊，很简单……”
宇智波爆垂眸，看着少年漆黑瞳孔中的莹莹绿意，露出一丝笑意。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相信田岛的话，觉得你是无辜的吗？”
他伸手摸了摸宇智波澪的眼眶，带着凉意的指尖扫过少年微微皱起的眉宇。
“我啊，在战场杀人多了，久而久之得到了个没什么用的能力——我能清晰地分辨出一个人到底杀没杀过人。”
“虽然你看不见，但是你的眼睛，很澄澈哦，是完全没有夺走同类性命的干净，是完全没有被死亡血气沾染过漂亮颜色……”
“这样是不行的，它太亮了，亮到你会被黑影注目，亮到你守着这条线，很多事情无法完成。”
“你被这份底线保护，就会被其限制，若是没有被什么坏东西看着，你可以护着这份天真和善念……但是它盯上你了不是吗？”
宇智波爆摸摸少年的喉结，想起宇智波田岛的转述和宇智波火核愤怒的抱怨，结合着他死皮赖脸挤入特殊作战小队的亲眼观察，慢慢拼凑出了真相。
宇智波澪缩了缩脖子，实在是无法接受让不熟悉的人触碰自己的要害，直接挣开了他的束缚，用手背仔细擦了擦自己的脖颈，感觉自己像是被路人强行摸了后背的猫。
“所以我需要帮助。”
他避开可能会触动嗓中黑绝留下的禁言术式的词汇，避重就轻地说着。
宇智波爆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没再为难他，只是眯起了眼睛，缓慢而坚定地开了口。
“我帮助你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杀了我。在合适的时候，我要你取走我的性命，亲手。”
宇智波澪怔然片刻，抬起头，“这一点没必要，我想保护他们，并不想靠牺牲你的命……”
“停，这和他们无关，只是我个人的要求……没有和火花白头偕老的人生根本毫无意义，每一天都是在虚度光阴，所以至少让我的死亡有点价值吧。”
“听族长说他有个什么叫龙井的好友，那家伙尝试了起爆符炸死黑影，不过这一选项很明显被排除了，而我的须佐能乎上带着刚好可以封印东西的武器十拳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若是成功了，那再好不过；若是不行，我也排除了这个错误选项，接下来，就要拜托你咯……那个萦绕在宇智波家上不知多少年的黑影，总要有人来尝试找到应对策略的，不是吗？”
“……”黑发少年少年沉默片刻，侧过头，诚恳低语，“谢谢。”
“这有什么好道谢的，嘁，怪肉麻的……话说我也感觉奇怪了，你说你挣扎个什么劲呢？我要是像你这样有这样一身强到可怕的力量，早就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什么紊兽啊黑影啊，爷管他去死？在世界毁灭前，我就是最屌的王者，我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你看看你，你现在活得我都感觉可怜，你说你有什么必要冒着风险做这些事？这种垃圾世界毁灭了就毁灭咯？”
宇智波爆把双手枕到后脑处，语调懒洋洋地问着。
“那你又是为什么一直在调查火花的真正死因？”
黑发少年声线和缓，带着一丝融入风中的柔和，步伐放缓，避开脚下那株开得旺盛的红色花朵。
“因为我爱她啊。”
“那我的理由，和你的也没有什么不同。”
黑发少年抬眸，目视远方，在系统地图上观察着这些熟悉的人的头像，嘴角微微抿起。
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开始努力的，不过现在的话，就算没有任务，也无法放任紊兽不管了。
世界是一道非黑非白的地界，精致的灰色中好坏参半，身边那些陪着自己看着落寞人间的亲朋挚友，值得自己爱屋及乌地把这世界撑起来。
“好吧~你说服我了。”宇智波爆耸了耸肩，“也不是不能理解，火花在的时候，我应该也会这样想……”
但是要是他们都死光了的话，你怕是会如我一般根本坚持不下来……他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轻轻叹息。
“嘛，你会把那个混蛋杀掉的吧？”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宇智波爆听着少年的许诺，垂眸望着那些绿地上的红色花朵，星星点点开得茂盛，疲惫地合拢眼睛，重新睁开，是黑夜屏障下的满目的火光。
黑发少年握着洁白的骨刃逆光站立，过长的刀尖指着他的胸口，却是手抖般下移几分，那面无表情和脸庞和空无一物的眼眸让宇智波爆看出了一点犹豫的意味，宇智波澪在迟疑。
……作为忍者，澪还真不算合格啊，他太心软了。
不管是想要埋伏到黑影身边作为卧底存在，还是试图找出它的弱点进行偷袭，只想靠着自身的价值来接近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手上没有沾染过同族鲜血的你不会被认同，再怎么符合它心意也不会得到彻底的信任。
宇智波爆笑了一下，左手掏出苦无，反手回以势大力沉的上挑，把骨刃的刀尖打偏。
“宇智波澪，害了火花的真正凶手我已经解决掉了，下面就是伤了她的你……解决掉你……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笑得畅快，不做任何防护，只是攻击过来，没有任何水分，不留任何余地，一往无前。
宇智波澪后撤半步，发尾被苦无擦过飘下一缕，束发的带子松散而开，黑色的发丝垂在脑后，随风轻轻舞动。
他的肩膀被宇智波爆轻拍了一下，二人没有眼神上的交换也并无语言上的交流，但是宇智波澪在这轻微的力道中得到了“接下来交给你了”的讯息。
一直以来刻意守着的底线被撕开了道口子，宇智波澪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
黑色发丝在空中凌乱起舞，洁白的骨刃横置于胸，他一刀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