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吧。”温寒礼虽是对着夏灵说的，眼睛却是看着皇后，无情制的笑又混着浓厚威胁的眼神。
“皇后……”司机犯难了。
“开门！”皇后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她没想到温寒礼那么在意这个女孩。
他现在神色看上去和平时一样，但是皇后还是注意到了他凌乱的长衫，和带着汗水的额头。
更别说——
“总统今天撞了皇室的车，不出两小时就会被各家势力知道。”皇后也不是好欺负的，此时嘲讽开口，“总统很不好处理吧。”
“不劳皇后忧心。”温寒礼将朝自己走来的少女亲昵搂在怀里，眼底洒满点点星光。
她没事就好。
夏灵没有挣扎，但是却也没有要跟温寒礼回去的意思。
“我很好奇宫廷的样子，尤其是皇后陛下的，我能去看看吗？”她摇了摇温寒礼的衣袖，撒娇道。
皇后被她这副活脱脱狐狸精的样子刺到眼，眼中闪过嫌恶。
但是她说的话却让她意动。
只要她进到宫廷，她还治不了一个小丫头吗？
温寒礼蹙眉，看着夏灵有些憔悴的脸，不太想让她过去。
“好不好嘛～”少女可爱地鼓了鼓脸颊，大有耍赖皮的架势。
“好。”
其实他也没有拒绝的立场。
她决定好了的事他哪有能力改变，此时这副小女儿的姿态也大概是演给皇后看的。
“我坐你的车，走吧！”夏灵一秒恢复正常，蹦蹦跳跳走上温寒礼的车。
终于能好好睡一会儿，皇后太吵了。
原本撞上来的车已经被人拉走了，他的秘书很快就开来了另一辆车候在旁边。
值得提一下的就是，撞上皇后他们的车，就是刚从修理厂拉出来的那辆。
如今又要被送回去。
车：你礼貌吗。
“你为什么想进宫廷。”温寒礼上车后就把少女拢到自己怀里，皱着眉用自己的手去暖她冰冷的小手。
他很久没见过她了。
这几个星期帝国，不，准确来说是整个世界都频繁发生各种灾害。
她在后面每次都能送来准确的预测，他就和桑泽在前方安排预防措施。
今天突然见到，就发现了她明显消瘦下来的脸颊。
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万列不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吗？怎么会这个样子？
连个人都照看不好——萨利家的废物。
“唔～”夏灵此刻很疲惫的样子，闭上眼靠在他的胸口，“‘祂’要来了。”
“什么？”温寒礼面对她说的那个神很难做到面不改色，此刻不由得神色紧绷，“你要做什么？”
他没有质问她为什么不提前和他们说，也没有担心“祂”的降临会有什么后果。
他下意识是担心少女的安全。
尤其是在看到她不再活泼，像是随时会成为一阵风离去的样子，这种想帮她又不想她离开的割裂感拉扯他的大脑神经。
“唔——”
“噗——”
夏灵猛捂住自己的嘴，还是抑制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她还特意偏头，没吐到自己身上，只是下面的温寒礼衣服惨了。
男人被这一幕刺激失去冷静，瞪大眼，慌张地抱着她，难得产生无措的神情。
“灵灵，灵灵！你怎么了？”男人不在意自己被鲜血染红的白色长衫，用手擦拭她的嘴角，却越擦越多，觉的那些红色如此刺眼。
曾经家人朋友倒在血泊的画面出现在脑海。
他不可抑制双手颤抖。
他从来都是那么理智有礼的人啊……什么时候这个样子过。
夏灵看着自己的手，和上面的血液，懒散地靠回他的怀中，声音很淡，“‘祂’的到来被泄露的反噬罢了。”
这么不在意的样子让温寒礼黑瞳幽暗如黑洞。
他小心扳过少女的身体，额头与她相触。
似乎想通过这个姿势，了解少女大脑中的想法。
了解这个人的本质。
为什么把自己的性命如此不当回事。
“吐血是泄露‘祂’的代价，那预测的代价呢？”
“你的生命吗？”
虽说疑问句，但是却已经九成肯定了，带着很明显能感知的心颤。
“你在用自己的命，救我们……是吗？”
温寒礼说到后面，忍不住哽咽起来。
眼中闪烁着泪光。
“救你们？”夏灵笑了。
“好像是这样的。”
她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好似如此无私的举动让她自己都感到想笑。
“不想笑就别笑了。”
温寒礼心疼地碰了碰她的唇角，第一次觉得她嘴角的弧度不是迷人，而是刺眼。
该怎么说他看到的她呢？
就好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囚犯，出狱后不小心撞了一个人，刚好帮那人躲过驶过去的车，被人感恩戴德的那种感觉。
荒谬又好笑。
自嘲又寂寥。
尤其是那个恶徒不想让人对他表现出友好的样子，下意识说出刺耳的话，将这些人都驱赶出去。
仿佛这种友善的猜测与感谢——她不配。
打从心底的，
觉得自己不配。
“温寒礼，你不希望我这个样子吗？”她温柔开口，难得的温柔语气，迷人心智。
“当然不想。”
“可是我是在救你们欸～”她的语气开始改变。
“我一人的死亡，换来所有人的生存，不划算吗？”
渐渐她又恢复原来的疯狂影子。
“划算？在你看来你的生命只是一笔买卖？！”温寒礼心底压抑许久的怒气还是不可抑制溢出来些许。
他实在觉得此时的她是那么可恶。
却也为自己的无可奈何而心生无力。
颓丧至极。
“这么激动干嘛？”夏灵扬起右边的嘴角，带着丝丝嘲意，“我只是在以你的思维方式跟你说这件事啊～”
“就像当初你无视俘虏的性命一样，我在富雷特那听过当时的音频。”
温寒礼瞳孔震荡，虚扶在少女肩上的手握紧，青筋暴起。
他心慌了。
其实他对自己的行为从来都没感到愧疚，连噩梦都没做过。
但是联想到此刻，他心乱了。
“你的话那么冷漠啊……只犹豫了几秒，就选择了更多数的人活下去。”
“如今又有什么不同呢——”夏灵沾着血的手轻抚上男人雅致俊美的脸，看到血液在他冷白如瓷的皮肤，如同绽放的红梅，笑了笑，带了点疯味。
“而且更划算了吧，毕竟这次死的就我一个哦～”
“不是！”温寒礼咬紧牙，深呼一口气，“一点都不划算！我更希望你活……”
夏灵脸上一闪而过讶然。
车厢里激烈的对话沉静了一会儿。
然后可爱的声线淡漠响起：“温寒礼，一时情绪上头而已，这不像你。”
她不信。
温寒礼冷嘲一笑。
男人有些粗糙的大手握住他脸上的小手，眼底是从无所有的认真与偏执：“我不会让你死的。”
……
皇宫到了。
温寒礼换好车上备用的衣服下来。
皇后看到下车的两人，多年的直觉让她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闹掰了？
那更好了。
等等！温寒礼怎么换衣服了！
狗男女。
皇后神色难看极了，来到夏灵面前，嫌恶又施舍开口，“走吧。”
夏灵跟着她进去，没有再看一眼宫外视线灼灼的男人。
白色的身影在视野消失，温寒礼拿出电话，打了起来。
……
“今天开始你就住在我的偏殿。”
“我劝你不要希望温寒礼来救你出去，进来了，你还以为能出的去吗？”
“你要是早点能为太子生下后代，我可以做主让你有一个妃位。”
皇后教训的话不断，夏灵没有理睬，而是看向天际的绚烂诡异的紫光，眼中的兴味越发厚。
“皇后陛下，这就是你的宫殿啊。”
面前的宫殿很豪华，雍容华贵，和皇后身上的气质很像，花园里的各种花卉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夏灵对着皇后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很甜美可爱。
“嗯，你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成为帝国未来的皇后。”皇后自以为看出了少女的小心思，开始敲打。
“咔嚓——”夏灵用手机给这个宫殿拍了个照。
“给您，留个念想吧！”她很好心地直接把自己手机递过去。
连手机给她？
给照片不应该是加好友发给对方吗？
皇后脑子宕机了一下，怀疑自己是又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了。
不对！
“什么念想？”她语气惊疑。
和白铃接触下来，皇后对她种种奇怪的行为和话产生了很强的危机感。
这个女孩不会有什么精神类的疾病吧！
这样的人是没资格进宫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