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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中心。

许弈是穿着外套来的,练着练着就只剩下了一件灰色的背心,头发都湿漉漉的。

从很小的时候许弈就有锻炼身体的意识,当然是被家长给培养出来的。

儿时体弱多病,有记忆那会父亲就会早上把他从床上拽下来。母亲做饭,爷俩一块出去跑步,散步。鼓励他参加各种校园活动,私下还帮他报了篮球班,跆拳道班等等。

长此以往,许弈很少会再感冒发烧,锻炼的意识也潜移默化中形成。

练完喘了口气,刚要拎着带来的衣服去洗澡。

微信蒋清雨发来了一条消息。

她要回燕城,想让他去送她到机场。

自蒋清雨表白后,两人断联了好多天,这是第一条消息。

许弈拿毛巾擦拭了下脸上汗渍:“几点的飞机?”

“七点半。”

许弈:“未必赶得上,六点跟人有约。”

蒋清雨:“男的女的?”

“男。”

“你在做什么?”

“健身房。”

蒋清雨发了个表情包:“那天晚上给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许弈笑笑:“我知道。”

蒋清雨默了一会儿:“你知道个屁!在哪,发个位置给我。下午没事做,找你健身去。”

“我练几个小时了已经,该走了。”

“你躲我呢。”

“不躲着没办法,某人魅力挺大的,我怕一不小心陷进去。”

蒋清雨发来了视频邀请。

许弈点同意后,画面一闪,她无聊躺靠在沙发上的样子就映入视线。

死亡角度。

竟也是美的惊心动魄。

穿着松垮的家居,白生生的下巴,鼻梁剔透如玉。

蒋清雨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这趟回江城本来想多陪陪父母,结果俩人一个比一个忙。我妈在经手一桩很麻烦的案子,还不许我轻易出门,无聊死了。”

她吐槽着,眼睛悄咪咪的往许弈身上瞄。

“身上都湿透了,怎么不把衣服脱了呀。喂,有俩美女在观察你,转头,转头。”

许弈总是想笑,每次跟她随便聊聊便能破开裹在身上的冷淡。

他拎着外套去了休息区:“你来江城不少天了,公司不催你工作么?”

蒋清雨:“我没闲着,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跟刘市长都见过两次了。公司总部准备在这边建分公司,只做直播带货。许弈,你之前从事的是食品行业,想二次创业的话,这是个很好的机会。现在消息刚放出去,江城这边好多公司都在提前准备了。”

许弈有所意动,很快念头又熄灭。

他记起蒋清雨所说的总部是指慧心文化,许茴的公司。

且现在不是考虑创业的时候。

至少要等梁忠光答应的一百七十万到账,许弈才初步有财力去实践。

……

下午六点,合和饭庄。

一辆奔驰S被司机驾驶着停在了饭店门口。

后排坐着一个年约六十多岁的男子。

西装革履,少少的头发被往后梳理的很是整齐。脸上皱纹颇多,表情和善。只有一双眸子多了些不同,显是心计深沉之辈。

司机车子停稳后,先一步下车帮忙拉开了车门。

梁忠光看了眼饭店:“别忘了把钱带上。”

小李点头,从副驾驶拎了个箱子。

箱子里面是整整两百万现金。

两人即将进入饭店之时,梁忠光转头看向一辆停下的GL8。

他看着车子停下,一个年轻人从中走了下来。

有一米八多的身高,身形笔挺笔直。

西裤白衬,年轻而显稳重。

梁忠光看着对方,熟悉感让他心下百感交集。

他坐牢的那些年找他要债的实在太多了,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只有被他害惨的许弈父亲,似知道他无能为力,从未为难过他。

出狱后梁忠光从事的还是老本行,有之前的人脉在,这几年算翻了身。

找他要债的仍然很多,他一毛钱没还。

接到许弈电话谈到债务之时,他当即就让司机去取了现金。

有些债,实在是此生难忘。

许弈自是认出了他。

梁忠光坐牢之前经常去家里串门。

“梁叔。”

到近前,他自然打了个招呼。

梁忠光听他称呼,确定了许弈身份,朗笑着拍了拍许弈胳膊,上下打量:“真好,都这么高了。”

包厢是提前订的,饭菜丰盛,酒是茅台。

梁忠光不知是太善于交际还是真的有很多话,入座后说个没完。

许弈没法喝酒,梁忠光就自斟自饮了二三两,脸上很快有了红光。

聊天结合亲戚评价,许弈大概判断出了梁忠光如今从事的行业。

跟以前没很大的区别,手段更高了。

主要就是五个字“空手套白狼”,借着手里的资源坑外地商人过来投资。做得好,跟市里坐享其成。做不好,由别人承担风险。

说来简单,个中实在太复杂。

许弈不想听他缅怀过去,自我感动,但懂虚与委蛇。

“梁叔,过去的就过去了。我找您要钱,是我实在生活不下去了,才试着给您打个电话。”

“钱梁叔有,一共两百万,多的就当利息,都带着呢。”

司机小李当即打开了箱子,一捆一捆的钱稳稳躺在皮箱中。

许弈早有准备,掏出口袋的纸笔现场写了收据,内容是收到一百七十万整。

梁忠光看也没看,司机见状倒把收据拿在了手里。

许弈没想会这么顺利,但终归是好事儿,对梁忠光此人的看法也变了些。

正当准备告辞之际,便听梁忠光道:“小弈,谈恋爱了没?小时候梁叔就经常跟你爸开玩笑说要让你做我女婿……”

女婿?

许弈顿时记了起来,梁忠光二子一女,小女儿就是梁文静,算老来得女。

名字文静,人实在不文静。

小学许弈跟她同校,对那姑娘的印象就四个字,天生坏种。

霸凌同学,报复老师,欺负同伴。瞧见花草长的好,都得上去踩几脚,折几枝。天不怕,地不怕,家人管不住,学校管不了。

许弈念及此,打断了梁忠光往下说:“梁叔,我结婚了。”

“那你结婚够早的,现在做啥工作啊?”

听梁忠光话说个没完,许弈不得不看了看手机:“梁叔,公司还有个应酬,改天有机会我陪您喝个痛快。”他起身把钱拿出来三捆放在桌上:“多余的钱您就留着付今儿的饭钱,我不能要。”

在饭店外又客套几句,许弈总算摆脱了话痨的梁忠光。

回车上,瞅了眼皮箱。

感觉不太真实。

沈广南那五十万纠缠多少天,才让对方不情不愿拿了出来。梁忠光倒是一个电话,直接带着两百万来了。又是请客,又是态度良好。

难不成梁忠光真是心有愧疚?

可他有这份心的话,出狱都多久了,为啥没主动联系过自己?

想不通,就不想。

钱不至于是假的,要债自由,还钱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