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官罢爵徐川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他害怕全家没命啊啊啊！
更惨的是九族蒙难，那他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徐川的心里一片愁云惨淡，恨不得回到三年前，打死那个生起想要搏从龙之功的自己！
沉渊定期前来打卡，看到的就是一个周身环绕着沮丧气息，整个人都快变成灰色的老父亲。
? ???
“父亲在为何事烦恼？”
徐川的头上刷地亮起一盏明灯，身上的灰暗气息顿时一扫而空：“瑶瑶，是瑶瑶啊！还好有你啊！”
看着面前差点痛哭流涕的老父亲，沉渊的眉头皱起一个深深的“川”字：什么毛病？
丝毫不知道自己正被女儿嫌弃着，徐川努力地维持往日端正儒雅的模样，尽量语气平和地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说了，但眉目间还是控制不住地流露出颓意。
之后眼中含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看着嫡女：“当初你是否就已经算到了为父有此一劫，才会特意提醒我的？”
沉渊无意透露前几世的事，默默地点了点头，任由他误会。
徐川面露恍然，避开她的视线，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那瑶瑶你可有化解之法？”
不等她答话，男人又急急补充道，“为父自知有错，当初是我先生了贪念，便是落到什么下场，都甘愿接受，可你祖父祖母，还有叔婶兄妹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为父不求自己能脱身，只盼你看在血缘亲情的份上，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保住他们的性命，如果对你有妨碍，那……”
他想说如果不能，那便罢了，但想到亲人们一张张熟悉的脸，想到他们将来会受到自己的连累，眼前不由地浮起一片血色，剩下的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可叫他为难女儿，将沉重的担子，压在她尚且稚嫩的肩上，又没那大的脸。
一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纠结得脸都要皱成一团了，往日的翩翩气度荡然无存。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古贪心最害人。
“父亲，”沉渊不好看他在自己面前，活生生把自己给憋死了，淡淡地出声道，“且安心，不会有事的。”
“当真？”徐川顿时又惊又喜，他早就对女儿的本事深信不疑了，此时是半点也没有怀疑，只担心……
“若你出手，是否影响你的修行？”
他也知道自己这话问得有点不要脸面，难道女儿说会影响，他就能舍下那么多亲人，不向她求救了么？
答案是……不能……
因为这难以启齿的隐密心思，他连头都不敢抬。
沉渊自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她并未戳穿，只轻轻摇头：“不会。”
徐川的心神猛地一松：还好……
虽然在女儿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可是一连十几日过去，都未见到她有动手的意思，而朝堂上的局势，却随着皇帝的身体始终不见康复，而变得愈发紧绷，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而几个皇子已经争斗成这般，仍旧没有放松对他的“调查”，接连被传去自证了好几次，徐川不免有些心力交瘁，慢慢有些急了。
忍不住又去问过女儿，可只得到了让他耐心等待的回答。
徐川：……
好，他努力。
终于，在老父亲的脸都快要憋成紫茄子的时候，沉渊动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像上次一样，轻车熟路地摸进了皇宫，使出障眼法，找到了病得奄奄一息的老皇帝。
虽然沉渊一直老皇帝老皇帝地叫着，但其实顺德帝才38岁而已，在现代还是个年轻人呢！
当然，即便在平均寿命较短的古代，也算不上太老，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养生的，每天金尊玉贵地养着，居然还弱成这样子，一点小病居然就将他打倒了。
沉渊伸手摸了摸老皇帝瘦弱的手腕，发现只是邪风入体，也就是现代的感冒，只不过因为他常年睡眠不足，又不怎么活动锻炼身体，才使得病情来势汹汹，连日来高烧不退。
虽说按照原主前几世的记忆，最终他还是挺了过来，但这场病也拖垮了他的身体，之后才难以把握朝臣，也弹压不住几个年长的儿子，才搞得朝堂的局势乱成一团。
一年多前，在忽悠过父母得到了便利之后，她特意外出观察了这方小世界，平民百姓真实的生活状态。
比起权贵来，他们的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大家虽然都在辛苦忙碌着，可脸上的神情并不麻木，显然对生活还是有着希望的。
沉渊心知在这个时代，这种程度已经算是治理有方了，毕竟生产力低下，还不足以支撑人人都吃饱穿暖，活得光鲜亮丽。
总的来说，老皇帝将国家治理得还不错，况且他也的确勤政爱民，至少比起他那几个儿子好得多了。
二皇子能力还行，但非常注重享受，在他登基之后，宫里每年的开销，比起顺德帝来，足足多出了近一半，这还是初期，等过上十来年，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四皇子的比起他还要逊多，反正他继位之后不久，外朝就乱了，连原主居于深宫，都能听到无数报怨之声，可想而知他这个皇帝当得有多差劲。
而大皇子身有残疾，三皇子痴迷书画，五皇子才三岁，更加没有竞争力。
既然当今皇帝做得不错，何不继续让他做下去呢？
沉渊记得历史上曾有皇帝活到了八九十岁，如果他也有那个寿数，当前几个皇子，怕是都要被他熬死了。
二皇子和四皇子这俩人，都是野心家，并且都曾害过原主一家，虽然第三世的凶手不知道是谁，但敢对当朝大员下手，左不过也是跟夺嫡有些关系。
到时候他们斗得你死我活，结果却发现自家父皇越活越硬朗，越活越有精神，慢慢得比自己还显得年轻，那种滋味应该很绝望吧？
沉渊承认自己恶趣味了，只要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乐不可支，她轻轻一笑，掏出之前搓好的药丸，给昏睡中的老皇帝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