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献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太过残忍，心鲜血淋漓的疼。
因为痛苦，下意识的希望，这一切只是梦而已。
梦中的那道玄色身影渐渐变得清晰，不是陈择溟，从来都不是。
拱薇府中日日教导，太子殿内朝朝思念，昭元殿上生死诀别。
张玹胤啊，那个与她纠缠两生的男子，已经深深地刻进她的灵魂，抹不去了。
连帝侧着脸，眼睫低垂，不敢去看她。
元昭献看着这张迷了她两次的脸，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她已刺了他一剑，下不了手再杀他一次，他这般无法面对她的模样，让她只觉得恼怒。
元昭献气笑了，用近乎破碎的声音质问，“连帝，张玹胤，好啊，演得真好！”
张玹胤心头一颤，下意识伸出手，却又生生止住，嘴唇翕动，终是开不了口。
元昭献心头的火烧得更盛，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九五之尊连帝，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该是如今木讷的任人欺辱打骂的模样。
恨恨道：“张玹胤，连毅，我们，到此为止吧。”
绝情的话一字一句从元昭献嘴里吐出，张玹胤俊美的面容终于一寸一寸破裂，握紧的拳头上布满了青筋，勉强维持的风度瞬间消失无踪，他伸手，将她紧紧桎梏在怀中。
“我没有杀你的父皇，没有。”急于解释，双手微微颤抖，连声音都是哑的，张玹胤生怕她这一走再也不会回头，用了平生最大的力道与她相拥。
元昭献想要挣脱，奈何她与他力道实在悬殊，抿唇，眼底带了嘲讽，“张玹胤，你这又是何必。”
张玹胤情绪失控，“你说过的，只要我不离，你便不弃，方才信誓旦旦，为何转眼便不承认？”
元昭献目中一片冰冷，“曾经那个深爱张玹胤的东宫太子早已经死了，如今我是倏渊国女帝，而你也不再是张玹胤了。”
张玹胤眸中带了痛色，喉咙像刀割一般嘶哑，“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吗？”
元昭献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将目光移到一旁，“你能忘了我刺你的那一剑吗？”
张玹胤视线凝着她，“我能。”
“我不能。”元昭献捂住自己的胸口，嘶哑道，“这里太疼了，它是有记忆的，既然彼此心口的伤都还未愈合，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你看着我！”张玹胤狠狠攥着她，压在自己的胸膛，“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张玹胤！”元昭献恼恨地瞪着他，“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张玹胤双眸通红，眼底翻卷着沉沉的怒气，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拉着对方一起毁灭。
元昭献倔强地，不肯妥协，二人僵持了许久后，张玹胤终于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男子的神情很沮丧，似乎真的伤得狠了，元昭献的心狠狠抽疼，可她必须斩断这段不该继续的孽缘，“张玹胤，我已经有皇夫了，陈择溟对我很好，我不想伤他，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张玹胤张了张嘴，想争论，却又咽回去，一双狐眸不带温度，“这句话，为何不在我问你心意时开口，现在再说，不觉得可笑吗？”
元昭献自知理亏，垂下眼帘，她不愿解释她为何会再度爱上这个男人，说再多，愈发纠缠不清。
张玹胤轻笑，“招惹了我，就想全身而退，从前是，如今亦是，好，好得很。”
他欺近她，咫尺相对，一音一调，入骨缠绵的况味，“女帝陛下，你可想过，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