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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戳了戳她的额头,“怎么跟你小叔说话呢?”

周果笑着道:“我这不是为了让他去玩么,为了他好。”

说完她就埋头干活了。

一个下午,除了喝水方便,她没怎么歇过,中途还不断地让李氏去歇息,李氏没她那力气,干一会歇一会,八根梁有一半是周果一个人锯的。

她的手早已经不是刚出来时候那细皮嫩肉的样子,逃难,拿刀,砍人,练功,手里的血泡一个接一个,手里也早已有了茧子。

但当她锯完这八根梁的时候,双手已经握不住锯子了,两只手掌心布满了血泡,有的已经破了,钻心的疼,锯到一半的时候她从衣服上扯了一块布下来包着手,不然这活还真没法干。

只是这件旧衣裳被她左扯一块,右撕一片,早就不成样子了,这件衣裳还是捡的周杏的,有些长,现在终于不长了,也破破烂烂不成样子了。

李氏揭开她包着布的一双手,愣愣的看着血肉模糊的手掌,心疼的直掉眼泪,“怎……怎么成这样了?”

声音带着颤抖。

周果忍着疼道:“没事,娘,家里不是还有点药么,回去擦点,过几天就好了,你忘了,我平常练功的时候手里也起血泡,擦了药还得继续练功呢,师父说皮破了就能起茧了,起了茧以后就不会再起血泡了。”

“那怎么能一样,练功的时候手里最多也就起一颗,哪有这个严重,说到底还是娘没本事,让你跟着受苦了。”李氏自责不已,她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锯这么多根树呢,虽说孩子力气大,但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活,手掌细皮嫩肉的,一下子这么干一下午的活,可不是受不住。

她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来,坐着歇息会,什么都不要干了,剩下的娘来。”

周果顺从的在一旁坐下,她也实在是干不动了,要锯断八棵树,不止手掌起了血泡,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她力气再大,也是有限的啊。

一旁其他人看着她一个下午就没怎么歇,握着锯子的手就没离开过,干活不止卖力,最重要的是也快,一个下午几乎一个人就把八根树锯出来了,李氏干一会歇一会,跟他们差不多。

王富贵羡慕的不得了,嘀咕道:“这怎么就不是我家闺女呢,孝顺有本事,有主意,比儿子可强多了。”

“你想什么呢你,我还想是我家闺女呢,这样的闺女谁家能有一个那是谁家的福气,你们看吧,这周家啊,以后必定有出息,他们家祖坟冒了青烟了。”

因为有周果的卖力劲,后面的汉子们瞧着也更加卖力了,虽然肯定是比不上的,但那也不能相差太多啊,不能让人说嫌话,什么这么多大男人就没一个干活的,专等着人小女娃干,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他们的脸往哪里放啊。

大家都卖力,下半晌其他人一起锯了六棵,加上周果的八棵,一共是十四棵,全锯完了,只等明日来托了。

山里捡菌的人还没有回来,一部分汉子自觉地爬上树砍干柴火,其他人都在下面捡,一边捡一边理,理成一堆,用藤子捆上,就是一捆柴火了,大人们出去的时候一头一个挑着出去。

孩子们身高不够,只能担小的。

周果昨日嫌小的少,出去的时候肩上扛了老大一捆,但从山里扛到家,肩膀上也起了红通通的一片印子,稚嫩的肩膀还是没干过活。

“娘,你像昨日那样,给我的捆大一些。”昨日那样的,大概够他们家用五六天了。

李氏头也不抬,“你今日下山不准再扛柴火了,手都这样了还扛,不疼啊?”

周果想说不疼,但掌心传来的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提醒着她就是说了假话也没人信,不扛就不扛。

柴火都捆好了,太阳都往下沉了一线了,捡菌大部队才扛着背着东西急匆匆的从山里回来。

“哎呀,可算是走回来了,我们在山里迷了路,走了好半晌得亏遇上大仓几个,不然我们这会还在山里转悠呢!”妇人们一回来就忍不住说她们的遭遇。

“我就说不是那条路不是那条路你们偏不信,结果怎么着,进去就出不来了吧?”

原本有些安静的营地这会空前热闹起来,妇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把这里衬托的像村里一样。

周果瞧着周大仓三人,一麻袋一篮子,都满了,跟上半晌差不多,师父要是再捡一麻袋,那他们今日捡的松蕈就有四麻袋多了,这么多松蕈,肯定吃不完,但拿去卖好像也没那空闲。

“咦,你这手怎么了?怎么这样了?”

“啊?”周果回过神,见小叔跟两个哥哥都蹲在她面前,眉头皱的死紧盯着她这破烂的手掌心,一脸的担忧。

“没事,干活起的血泡,回去擦点药就好了。”她道,将手掌翻下来,看着是有点严重。

周麦将她手掌翻上来,血肉模糊的手掌心刺痛了几人的眼睛。

周大仓心疼的不行,“早知道我就不去了,这活就不是你该干的,这一手掌的血泡都破了,得多疼啊。”

周果道:“都说了没事了,干活嘛,谁不起点泡啊,我练刀法也起泡啊,回去擦点药就好了,干了两天得重活,大家手都这样,都有泡。”

“嗯,是都有泡,但也没多的像你这样,起泡好啊,回头起了茧子,在拿刀就不会起泡了。”老爷子意味不明的声音在几人头顶上响起。

几人立马抬头一瞧,见他肩上扛着一只大麻袋,腰间挂了一串猎物,有野兔野鸡,还有一种狗不像狗猪不像猪的东西。

周果一眼就瞧出来,那是狗獾,这只狗獾可真大,瞧着只怕有十五斤左右,她没吃过,但它的油可是好东西,这只獾只怕能炼出两斤多的油。

她再看看老爷子放下的那个大麻袋,也就明白这只狗獾只怕是他特意去捉的,炼出的油刚好用来煎松蕈。

她见过,周大仓一众人都没见过,纷纷上前,围着老爷子卸下来的狗獾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啊?长得也太奇怪了?”

都不认识,只有王富贵看了半晌道:“这是狗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