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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山县位于大禹国东部,背靠着壁立千仞高耸入云的丹山,西接出云,东临横江,是粮草运输的必经之路。出云城极为繁华,这丹山临着出云,自然也比一般的镇子,来得兴旺的多。

陈醉来的这些日子,说顺,又不顺。风起已混入偷偷往外运军粮的劳工里,还找了机会把陈醉等人也引了进来。军粮藏于丹山之中,谁也不曾想,这样怪石嶙峋的绝壁之下,竟有一条暗河。

那些人便是由着这条暗河,悄无声息的,将瞒下的军粮送去横江。陈醉一直派着人监视着各地的粮价波动,这些人一直不敢擅动。此次传出他重伤失联的消息,这些人才终于耐不住性子,想要急急处理。

陈醉一行人,白日在丹山下做工,搜集往来数据,另又派了暗卫,盯着丹山知县周安民。他们查到周安民手里有一本暗账,只要拿到这一本暗账,顺藤摸瓜,就能抓住幕后指使。

但周安民极为谨慎,暗卫跟了许久,也没寻到暗账下落。

若说不顺,便是带来的暗卫,接二连三病倒。陈醉心中有些不安,他手底下的暗卫,武艺高强,给的病假都常年不休。如今接连病倒,怕是有什么意外。

等风起也病倒的时候,陈醉决定不能再拖了,在周安民暗访丹山时,直接将他制住,抓了起来。

作为一个知县来说,丹山县的人,对周安民极为信服,提及他都是交口夸赞,是个清正廉洁,一心为民的好官。当年周安民调到丹山,虽是户部举荐,但他也是暗中派人查过,确实此人克己奉公,品行端正,才允了这道任命。若非他亲眼所见,他也不愿意相信,短短几年时间,权势欲望就可以将一个人磨灭本心,腐坏成这样,连前线的军粮,都敢昧了下来。

陈醉让风鸢派人控制住县衙余下人等,维持正常运转,不得走漏任何风声。将周安民暗中关于县衙大牢,亲自审问。

周安民原才四十有五,一夜之间,须发全白。他知道,事到如今,只有自己认了所有的罪,那上面的人,方能保他一族。

便是陈醉再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规劝,亦或是轮番的酷刑,他只不认什么暗账,来来去去,都言自己一人所为。

陈醉哪肯就此罢休,日日坐镇县衙,就算把这丹山县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暗账找出来。

丹山县,生病的人,越来越多,陈醉察觉出一丝不对,正在这时,风鸢急急赶过来,汇报道突然来了一群黑甲兵士,强自将原本丹山县城门上的巡守换了下去,关了城门,只言,不许进,也不许出。

陈醉蹙眉,正在这时,混在丹山山中做工的风罡也急急回报,丹山里面的人都被撵了出来,亦是有一群黑甲兵士,守着丹山入口,不让任何人进出。

陈醉细长的眉眼一眯,换了装束,假作衙役,带着抖如筛糠的县丞,往城门而去。

丹山县城门高约两丈,城墙都是砖石所筑,甚为牢固。

高县丞瑟瑟缩缩走了上去,时不时还忍不住要回头看陈醉,陈醉只低着眉眼,权作不知。

高县丞瞧着眼前高大威猛的黑甲兵士,他只齐到人家胸口,忍着害怕抬头看了来人,结结巴巴地道:“你们,你们何人?为何擅自把守城门?”

黑甲兵士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并不言语。约莫片刻,一人着着软猬甲的光头之人走了过来,说道:“丹山县突生疫病,为防止疫病蔓延,我等奉出云郡郡守之令驻守丹山县,任何人,不得出入!”

“你,你胡说!丹山哪里来的疫病?!!”高县丞瞪大了眼睛,指着光头反驳,不敢置信到声音都大了。

陈醉闻言不由眉头紧拧,联系近日暗卫接二连三的倒下,心道不好,难道真出了疫病?

光头事不关己的笑笑:“这你跟我说没用,我劝你,还是回家里好生看看老婆孩子,见一面少一面。指不定什么时候上面就下了命令,要焚城了。”

“不可能!!!丹山万万人!!怎么可能因为个莫须有的疫病就焚城?!!”

“嘿,这可说不准。”光头也不跟他们多话,摆了摆手,顿时一圈眼神凶厉的黑甲兵士齐声上前,将众人赶了下去。

高县丞一路走,一路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有疫病呢。”

陈醉一路沉默,脸色愈见沉了下来,让人送了高县丞回县衙,自己带着风鸢转道去了在丹山县的据点。

此行只带了三十余人,如今,十人高烧卧床,除了高烧,嗓子干哑,浑身无力这种风寒症状,并没有旁的异常,请了大夫来看,也只说是换季受了风寒。此前从未怀疑过是疫病。

风鸢拦着陈醉,不再让他进入病患房间,隔着门问风起情况,今日又有四人身有不适,吃了药,也没见好转。

陈醉咬牙,心中怒气刹那间没收住,一拳重重地砸在门框之上。刚巧他查到丹山,丹山就出了疫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冲着谁来。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草菅人命,为了杀他,万万人的命都不在乎。

“走,我们再去会会那周安民。”陈醉冷着脸,带着风鸢一路往县衙大牢奔去。

大牢在县衙后院的地下,顺着层层台阶而下,潮湿腐坏的气息扑面而来。

县令夫人带着刚满五岁的小子,一脸疑惑的跟着高县丞往下走:“高县丞,你不是说老爷找我吗?怎么带我往这边走?老爷在审犯人?”

高县丞心不在焉,一心只想着刚才家里的下人来报,说夫人病着了,这,莫不真是疫病?

县令夫人见高县丞像没听到一般,犹豫着要不要再问上一问,又想着马上要到了,便作罢了,只小心的牵着小儿的手,牢里昏暗,仔细他摔着。

牢门大开着,里面燃着两盏烛火,周安民头发散乱的端坐在地上,身上的囚衣明显的有鞭子抽过的碎裂痕迹,还有血液干涸的暗红颜色。

不远处树立的陈醉,敛着眉眼,神色狠厉,周身散发冷冽气息。

周安民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再审我也没有用,所有的罪,都是我一人犯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