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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闻一声清脆的利刃相接之声,侍卫的剑,顿时断成两截,闪着寒光的剑尖掉在地上,砸出铿锵之声,手持着的部分,被震得脱离了掌控,人也被来人大力踹了出去。

“本王王妃,何人敢动?!!”风鸢风霄护在身前,陈醉一袭墨色衣衫,携风雷之势而来,不怒自威。

“见了肃亲王,还不跪下!!”风鸢厉声喝道。

众丫鬟婆子侍卫闻声立时惊醒了过来,跪了一地。

陈醉神色冷淡,似不在意江月一般,一眼都没有看她,但余光扫到江月青紫的脖颈边浅浅的血线,嘴唇不由抿的更紧,脸色愈见阴郁,只直直得盯着广平王,声音里含了怒气道:“本王王妃闻广平王妃有难,漏夜前来,你为不让她医治,知恩不报还要伤她性命?!!那是本王王妃,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皇叔?!!”

广平王向来惧怕陈醉,可现下屋里的尔雅和腹中的孩子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心里只存着要为他们报仇雪恨的念头,当即怼了上去:“皇叔当初也说他不通医理,让我不要报希望,如今为了维护她,竟然又相信她的医术了么?!她来来往往府中两月有余,半个方子没开过,你说她会医术,我不信!!!她不懂装懂,害我妻儿,我作何要不得她的命?!!我妻儿的命谁来赔我?!”

“我可以救尔雅,你快让我去看她,她再耽误不得了!!”江月扶了绿桃站起来,急得直跺脚,上次救风起之时,他也不相信自己。现下尔雅情况危急,怎么有功夫在这听他二人争吵?!!

陈醉并未理睬江月,仍只是目光铮铮的看着广平王道:“她的医术,本王相信。今日谁都不能拦着她医治,若你妻儿有任何闪失,罪责,由本王承担。”

“你堂堂摄政王,怎么承担?!!父皇怎么会让你承担!!你不过就是仗势欺人,包庇你那狠毒王妃。”广平王瞪着陈醉,牙呲欲裂。

“风鸢风霄!”陈醉也不多话,冷着脸命令道:“派人守着这院子,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若有违抗王妃命令之人,通通拿下!”

“是!”风鸢风霄朗声领命。一众黑甲侍卫,鱼贯而入,院子里众人瑟瑟发抖,半丝声响也不敢发出来。

“你如此害人妻儿,你也不怕招报应!!!今日……”广平王亦没有受过这等欺上门的侮辱,狠声咒骂。

陈醉蹙眉:“广平王聒噪,去点他哑穴。”

“是!”风鸢直管行事,并不惧怕广平王。

如此,院子里极为安静下来。

没了阻拦,江月也不多说,径直走到尔雅旁边,尔雅此时没了疼痛的干扰,神智已清。江月知她担心,只轻声安慰道:“有我在,别怕。”

李太医和稳婆还在尔雅身边伺候,如今也不敢多话。江月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陈醉身为外男,自是不便入内,只寻了张宽椅,端正坐着。

寝房中间的雕花屏风,正正挡住外间人探究的视线。听着里间的忙碌,陈醉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一半。今日本该起程去丹山,正起床洗漱之时,红樱直直的闯了进来,说王妃娘娘有危险,那时他便心下一怔。

他打定了主意,不再过问她之相关,她有何危险,与他有什么关系?她既然心心念念那簪花之人,她去找他啊!

风霄也及时的拦住了红樱,不让她言及江月。

可红樱不顾阻拦,急着说去晚了娘娘就没命了!!娘娘是喝了避子汤,可她听闻避子汤也不是万无一失,万一娘娘怀了小世子,岂不是也是一尸两命?!!

自江月喝了避子汤,他就根本不在乎她怀没怀,不在乎有没有小世子。可听红樱说的严重,去晚了江月会丢性命,终于是忍不住,带了人前来。对,再怎么样,那是他王妃,要杀要剐也得他来,旁人怎么敢动她?!

一行人匆匆赶来,路上才知,原是广平王妃难产,荷欢星夜前来,江月一听,立时就跟着荷欢去了。江月并不信任红樱,出行多是不带她的。但红樱本就负着监视江月的命令,又见着陈醉对王妃上了心,偷偷跟了一路,进了广平王府。见着广平王发怒,不让王妃诊治就知不好,娘娘那性子,断断不会置广平王妃不顾,这才一路疾驰回去搬了陈醉这个救兵。

庆幸,终于是赶上了。

陈醉紧蹙的眉头,始终都没舒展开过,她为什么总是那么能找麻烦,他话都说满了,若邵尔雅出了什么问题,真是头疼之事,丹山之行万不可推延,风明一个人,在京里镇得住这盛怒中的广平王么。

江月心无旁骛,让荷欢拿了深色衣衫挡住尔雅的视线,一手接过绿桃递来消过毒的极薄的特制刀刃,一手轻按尔雅腹部的皮肤,避开主血脉,在子宫下方,皮肤薄,血脉少的部位开了个约三寸长的口子。

稳婆吓的捂住了眼睛,李太医心跳如擂鼓,却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喊出声。在这腹上动刀,一不小心就会刺伤胎儿啊!!而且,这,必然会出很多血的,失了那么多血,大人也保不住。

奇异的,李太医预料的大出血,并未发生,确实流了血,但不甚多,李大夫惊讶的不由张大了嘴。

江月依次破开尔雅腹部的赤肉(肌肉)与脂肪,打开包裹着胎儿的腹膜。径直将手从创口中伸了进去,取出了腹中的婴孩。

亏得有灵虎时时护佑,堵住羊水,婴孩又是足月生产,刚一拿出来,便是响亮的一声啼哭。外面的陈醉不由惊地站了起来。而广平王一愣之后,不由喜极而泣。

江月让绿桃帮忙剪断脐带,递给李大夫,冷声道:“照顾好了,出了问题,拿你是问!”

江月心中对稳婆其实有一丝丝不信任,但有李大夫监督着,想来没有大碍。剩下的邵尔雅才是最危险的。

江月手又从开口伸了进去,顺着脐带,手下一用力,剥离出胎盘,拿了出来放置在绿桃端着的铜盘之中。那一团带着黑色血渍的胎盘,看得人心惊肉跳。

“桑白线!”江月说道,绿桃赶紧递了消毒好的,穿着桑白线的银针,江月一层一层缝合伤口,看得旁边的李大夫一愣一愣的。

但邵尔雅下身一直流出的血却越来越多,丝毫没有要止住的迹象,即使撒上了上好的金创药。

江月眉头一皱,招出灵虎,附身其上,宫缩仍正常继续,并无异常。胎盘剥离的也算干净,可伤口毫无愈合迹象,源源不断地往外渗血,连药粉都被冲散了开来。

江月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血液凝固不了,得先上凝血药。可凝血药即使喝下去,生效也要一定的时间,如此大量的出血,怕是尔雅撑不住药物生效之时。

“娘娘,我们娘娘脸色越来越差了,娘娘,您快来看看。”荷欢不敢放下手中抬着的衣衫,江月闻言,赶紧探过头来看,示意荷欢可以放下了。拦着本也是为了不让邵尔雅见着破腹加深恐惧,影响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