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夫妇有点惊讶，对视一眼，“齐兄不想我们深究？”
“从我来说，自然是希望的，若能与你们联手，无论是调查防范还是其他，都会方便许多，”齐子彦笑着看向齐婉清，“但我也不希望贸然将你们卷入是非，打乱你们平静幸福的生活。”
“世子背后另有其人，势力不小，虽然主要目标不是你们，但若是被卷入，我难以保证你们不会被波及。就连世子，虽然丢了些差事，但权利尚在，也不是好相与的。”
颜辉郑重起来，思考片刻尚有犹豫，旁边的齐婉清拍拍他的手，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和希冀。
“我自己恐怕还会犹豫一二，”颜辉笑着摇头，“但我这夫人看着柔弱，可是个有仇必报的。”
“也不全是为了报复，”齐婉清瞪了夫君一眼，转而对齐子彦认真道，“虽然不一定会针对我，但为了我和孩子，若是能清除这个风险才是最好的。更何况怀着孩子的女人确实容易被当成好算计的目标，这点二哥你恐怕还高估了一些人的底线。”
“就算真的不对我出手，若是算计我夫君，那与算计我也没什么分别，我们决不会坐以待毙。”
齐子彦满意地笑笑，这对夫妻的感情之稳固，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暖意。
“既然是与齐兄联手，我们也该分享一下刚才没讲到的信息，”颜辉觉得齐子彦应该知道得更多，决定先开口展示诚意，“五日前，户部左侍郎夫人举办了宴会，夫人在参加的时候遇到了世子妃。”
“世子妃出身林府，林大人位至正二品枢密使，世子夫人林嫣身为其唯一的嫡女，身份颇高，从前是不常参加这类宴会的。”齐婉清接过话，“所以这次能碰到她，我也有些吃惊。她特意来跟我道歉，面上虽是说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暗示的是，她在世子身边探查了，选中我的确实并非世子，而是孟长甫，世子只是...顺水推舟。”
说到最后，齐婉清满脸嘲讽，虽说是孟长甫的主意，但那是外人。世子可是她的亲兄弟，竟也完全不顾及甚至乐于执行，也算是显尽了他的凉薄和狠毒。
齐子彦并不惊讶的表现，让颜辉二人心中有了数。
“我猜测也是如此，毕竟世子与婉清妹妹应当是没什么大仇，但颜兄的身份与此事却有不少瓜葛。”齐子彦这些天已经将事情来来回回想透了，“我相信你们联手的诚意，接下来要说的事，之前不便提及，也是因为太过敏感，希望你们务必不要外传。”
二人点头，都明白这是最关键的信息了。
“实际上这几次凶险的算计，看似是针对我，实则是针对我新的贴身护卫阿九。阿九乃是夺姓的罪奴，他被贬前的名字你们可能也不陌生，慕青峰”
这句话着实令二人露出了惊色，尤其是之前一派平静的颜辉。
“我之所以说是冲着颜兄的身份而去，是因为颜兄任职于兵部，而如今的阿九身上，让人如此大费周章也要除掉的，便只有慕家倒台的内幕、以及与军中相关联之事了。”
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件，恐怕都是能要无数人性命的大事。
相比起齐婉清，颜辉的震动显然更强烈。慕青峰一战成名的时候，他已经在兵部任职了，那时惊动了全部上下的事还历历在目，更何况他也是在军中待过的人，又怎能不敬佩慕青峰那样的战绩和功劳！在得知慕青峰因为慕家之事被贬后，他还为此遗憾许久。
“竟然是慕将军！没想到他竟然就在京城！”颜辉盯着齐子彦，有些难以言说的激动，“他还好吗？当年我们部中年轻男儿，有几个不敬佩慕将军的？只是他被贬后就一直没了消息，大家都以为他已经...”
齐子彦对颜辉的激动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慕青峰的官职和身份可以被抹去，但总归是有人记得他的功绩的。
“是，当年是我买下了他，改名阿九，为了安全一直隐蔽着消息。”齐子彦笑得温柔，“他还好，上次中了药，如今还在休养。”
颜辉稍稍平复下心情，又问了几句阿九的现状，齐婉清心中却诧异。
之前关于下药的部分总是一带而过，她以为是这位护卫离席，对方没有下药成功，不然以这药的歹毒，他如何能还好？可看二哥的神色，不像是说谎或逞强，那就是这位护卫当真无大碍？话说回来，中药的是护卫，为何二哥倒是大病一场？
她好像隐隐想到了什么，又不甚清晰。
颜辉终于冷静了下来，便想起了一件要紧事，“说起慕家和慕将军，有一事我曾听侍郎大人提到过。”
“当年慕家的案子，最开始是兵部的一个小队接到命令开始调查，很快这个案子就移交出去了。可后来侍郎大人发现，时任右侍郎、现在已经成为兵部尚书的梁大人，似乎私下还在调查这件事，而且十分隐蔽。因为关联的几个人里碰巧有个和侍郎大人关系很好，才被侍郎大人无意中发现，”颜辉回忆着侍郎黄大人说起这事时的奇怪表情，“后面如何侍郎大人没有与我细说，只是道了句‘慕小将军可惜了’，现在想来，侍郎大人一向不会如此语焉不详，其中恐怕也有古怪。”
想到兵部尚书也有可能牵扯其中，二人皆是脸色凝重，二品和三品大员也要遮掩的秘密，不是他们几个小官或白身可以轻易调查的，恐怕稍有动作就会被察觉，引来灾祸。
略微考虑下，齐子彦就决定说出与柳国公府的关系，一方面是给颜辉一些信心，后面恐怕还要他去探查兵部的信息，另一方面，既然齐宁侯都已经知道，继续隐瞒的意义也不大。
“如此看来此事恐怕牵扯甚广，不可轻举妄动。实不相瞒，我的许多信息和人手，都与当年的老师柳元青有关。我已经给老师去信，拜托他调查此事，近日就要前去拜访。”
“柳元青？”颜辉没听过这名字，他是武学出身，对国子学并不熟悉，反倒是齐婉清回忆片刻，露出惊色，“柳元青，可是柳国公府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