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就多谢阿九的信任了。”齐子彦表面不显，实际上开心得很，开始给阿九解惑。
“你说的都没错，我最初筹谋的确实是服饰生意，但起初是没打算开店面的，而是作为中介商人，这样比单开一家铺子生意更容易铺广，也不容易因为身份问题被抓住针对。”
其实身份限制才是主要，毕竟有自己单独的铺子就能树立品牌，长久下去好处更大。但铺子做大了，一定有人会挖后面的背景，到时候引来侯府的针对恐怕就难以为继，还不如做更加流动分散的中介生意，但这些，就不必说给阿九听了。
“庆州罗家是个老牌的生意世家，主营就是纺织和成衣，大约七年前家中变故，我在京城偶然遇见罗家兄妹，也是后来才生出合作的想法。”
“这几年国家逐渐安定，京城里有钱的平民多了起来，虽然不能和贵族的消费相比，但衣食住行的水平是快速提高的。京中成衣铺子中，做得出色的多是服务勋贵和官员，许多服饰的规制，平民就是有钱买也不方便使用。而平民的铺子，又大多是陈旧固定的样式，主打经济实惠。若是能提供款式更新快、技艺符合风行又不逾矩的服饰，哪怕比目前平民的成衣贵上几成，也不缺购买。”
齐子彦声音轻缓，像是在讲故事，但阿九听出的却不仅是对市场的分析，还有齐子彦打心眼里并无轻贱平民、尤其是商人的想法。他只是平等地观察市场，发现需求，再为需求提供服务。这种能够重视平民需求，并考虑为他们服务的最佳方式的勋贵阶层恐怕是凤毛麟角的。
“最大的难点在于优秀的绣娘和裁缝，京中出色的早已被贵族铺子垄断，罗家没有自己的服饰技艺人才，庆州优秀的绣娘不多、又大多被招入贵人府中。最后是从充州挖人，还要培养制样技艺和更新款式的效率、与纺织的配合等等，所以花费数年才准备好。”
“除了技艺人才，另一个关键点就是运输，要具备能够快速提供大量不同样式的货物，从庆州运送到京城的安全和速度都很重要。洛谷从前是走镖的，在各地都有合适的关系和人手，由他去开拓属于我自己的运输路线和队伍是最合适的。”
“这条线路和队伍，也是老师最看重我的地方，” 解释完生意，又说回了与柳公的合作，“你刚才之所以问我这生意是不是老师提出的，是因为觉得如果只是京城的服饰铺子，应该不值得老师如此关注对吧？”
“是。”阿九正是觉得如此，与主子不同，柳公看起来就是个有实权的角色，柳国公府二爷、也是国子学老师，并且看样子与柳国公关系甚笃，“柳公在提起四海楼时，虽说是国公府名下，但看情状，像是柳公在掌管，而非国公爷。”
“亏你能看出来！” 齐子彦对阿九的直觉和敏锐着实有些吃惊，“京城中能察觉到的可不多，当然了，老师在外的表现也和你今天所见不同。”
“柳公明面上不显，实则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绝不能轻视。于我，他是启发我的老师，也是帮助我的恩人，” 也是你的恩人，齐子彦这样想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猜的对，我筹谋的服饰生意并不值得柳公重视，他看上的是打通的运输线，也不仅是庆州到京城、包括相邻的充州和荆州、远至凉州和蓟州。至于要线路作何用，现在还不方便说，但有一点我能保证，虽未入仕，但柳公、以及国公爷，都是天下第一等的纯臣。”
运输线路的重要性，当过将军的阿九应该轻易就能想到，他不愿阿九生出不好的猜测，以为他参与了世家搅弄风云的浑水。
“我明白了。”阿九也相信齐子彦选择合作方的眼光和心性。
“就快到了，”齐子彦掀开帘子看眼外面，“回去了吩咐下面准备些吃食吧，刚才的酒席没吃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