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清晨，合院的周围零零星星的响着鞭炮声，三进院正堂中摆着两个餐桌。张家三个少爷和唐坤睡眼惺忪的围坐在一桌沉闷地吃着早点。另一桌上八位长辈带着小武吃得倒是惬意了一些。
“这老大是越来越没样儿了，自个儿不起，还拉着闺女们一块儿睡懒觉。”东方钰揶揄一句，转而对身旁伺候着小武吃饭的蔡楚然道，“百舸和冯家少爷起了么？”
“起来了，俩人在前院儿吃呢。”蔡楚然面色悻悻，平淡回道。
“你看看，这还有客人在呢，真是不像话。冯家那丫头也没起么？这得睡到什么时候去？还等吃午饭才能醒啊？昨儿不是睡得不晚么？”东方钰继续抱怨着。
“醒是醒了，估摸着一会儿就该起床出屋了吧，过会儿我再过去看看，太太放心吧。”蔡楚然语气默默，面色飘起一抹红霞。
“这柱州到底是和咱们燕京有些时差，看来这是养成生物钟了。可这哥儿几个不也早早就起来吃饭了么，这大少爷是真把几个闺女带坏了。”东方钰无奈摇摇头。
蔡楚然闻声没再敢搭话，另一桌上的张子巽凑到张子震耳旁低语道，
“我就说先叫大哥吃饭吧，你看，大妈都不高兴了。”
“闭嘴，少管闲事儿。”张子震训斥一句，抬手在张子巽后脑给了一巴掌。
张子巽冷不防脑袋一颤，把身前的碗碟撞出了声响。张仲义循声看来，凝眉训到，
“老三、老四，干什么呢？！吃没吃相！”
兄弟二人闻声赶忙低头默默吃饭，都没敢回看一眼。
“行了，你就别呲儿他俩了，那不还一屋子没起的呢么。”张伯仁冷哼一声，面无表情。
“孩子们累了就歇会儿呗，好容易放了假了，聚聚喝点儿，可不就累得醒不来么。让他们踏实睡去吧。”白安甯宽慰道。
“他们倒是踏实了，自己的兄弟们不管，客人也不管，连小武也不管了。等会儿吃完咱们就出去遛弯儿去，家里就剩下他们，饭都不给他们剩，看他们醒了吃什么。”东方钰揶揄着。
“奶奶，爸爸在给我生小弟弟、小妹妹...”小武搂一手着碗，一手抓着饭勺，凝眉认真。
一众长辈闻言先是轻笑，但是随即看到蔡楚然和另一桌上四人看向小武的惊异眼神，立马像是明白了什么。东方钰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蔡楚然，垂目思索片刻，轻舒一口气，欣慰道，
“倒是知道干点儿正事儿了。小蔡，一会儿给他们置办一桌送他们屋儿去。”
“知道了，太太。”蔡楚然面色绯红，应声答道。
“行了，小蔡，你也是要结婚的人了，这事儿知会一声儿还害臊啊？”东方钰随口点拨一句。
蔡楚然面色更加红润，俯身给小武擦着嘴，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王昭莹斜睨她一眼，对着东方钰打趣道，
“大嫂，你这是看孩子上瘾了吧？”
“家里热闹热闹没什么不好的，这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家里多添几口倒也相互是个伴儿。现在这不光小子们不好收心，闺女们也容易心飞着，有了小的，大的才能长大啊。”东方钰感慨着，看向小武逗了一句，“那你想要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
“我不知道，要是有小弟弟我就可以和他打架，要是有小妹妹我就保护她。”小武奶声奶气回答。
“那可不行，有小弟弟你也要保护他。”东方钰努着嘴，慈祥地教育了一句。
小武眼珠一转，狡黠地笑着点点头，
“奶奶，那我要好多小弟弟和小妹妹，我们一起出去打架行不行？”
“那我可说了不算，看你爸爸打不打你吧。”东方钰回道。
“那...那还是算了吧。”小武脖子一缩，悻悻然。
众人皆是被逗得乐不可支。
三进院的早餐还在进行，二进院的东屋床榻上却是刚刚平息。
一床香被覆盖之下，张辰璐和张辰熙依次滑出，摸索出内衣简单套上，又到衣柜取了睡衣，随后默不作声转身去了卫生间。香被下，贴在张乾乾身旁的王诗雨闭着眼愣了很久，缓缓抽出被他握着的手，也小心翼翼地钻出被窝摸索到内衣后穿起离开，顺带还带走了睡塌旁散落的一堆衣物。
张乾乾闭着眼，呼吸匀称，大脑一片空白，醒着，但空冥。
身上，冯洛梓双臂压在两人胸前，她的头深深地掩在他的肩头，气息方才平稳。
“我去给洛梓拿下衣服吧，她行李没在这屋儿。”王诗雨在卫生间门口小声问道。
“柜子里有睡衣，赶紧套上点儿，别着凉。”张辰璐刷着牙嗡声道。
“我怕洛梓害羞...我先套个昨天的衣服去拿行李吧。”王诗雨无奈笑着。
“害什么羞，都什么时候了，还害羞。赶紧去套上睡衣，一会儿让人把行李送过来就行。”张辰璐漱着口，一副不容辩驳的口吻。
“洛梓还小，脸皮儿薄，等她会儿吧。”王诗雨的笑意焦灼了一些。
张辰璐洗着脸没再回应，张辰熙刷完牙抹了吧嘴，回身进到卧室从衣柜取了身睡衣塞到了王诗雨怀里，呛声道，
“在家哪儿那么多事儿，屋里又没别人。”
王诗雨尴尬上脸，转身套上了睡衣，尽管屋里并不冷，但是套上睡衣除了遮羞确实也温暖了不少。张辰璐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擦着脸一边说道，
“早晚都得适应，早适应早轻松，你总这么贴心，她什么时候长大？”
张辰璐大姐大的气场着实让王诗雨有些忌惮，一脸慌乱的向卧室看了一眼，羞赧着问，
“咱们要...吃药么？”
“啊？老公也给你啦？”张辰熙满脸堆笑，擦着脸凑到王诗雨跟前，激动道。
王诗雨羞得不知所措，抓着张辰熙的胳膊微微点头。张辰熙则是兴致更甚，
“那咱们会不会一块儿生宝宝啊？”
“可是洛梓还在...”王诗雨又看向卧室，一抹担忧跃然眉头。
“她都是最后一个，你看他俩时间多久，估计老公都没东西给她了。”张辰熙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自顾自伸手抚着王诗雨的小腹，似乎已经摸到了她腹中的胎儿。
“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你既然爱操心，抽时间找她聊两句。赶紧洗漱吧，一会儿还得去后院请个安呢。”张辰璐沉稳提醒道，随后转身开始整理王诗雨抱出来的衣物。
王诗雨听话地去洗漱，张辰熙则帮张辰璐整理着衣物，兴致依然高涨，
“大姐，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臭丫头，你着急得有点儿早了，万一没中呢？”张辰璐无奈道。
“怎么可能，老公那么强，我还在危险期呢，就算我没中，那你肯定会中的，老公第一个给你的。”张辰熙信心满满。
“从现在开始，再也别提，要是真中了，小心死鬼让你打掉。”张辰璐不禁翻了个白眼。
“凭什么？！”张辰熙闻言，怒目圆睁。
“凭你在世俗界。”张辰璐无奈摇摇头，一抹焦虑挂在了脸上。
“我不！过完年我就去昆仑，把宝宝生下来再回来。”张辰熙一脸坚毅。
“等你中了再说吧，你不能带着小武去昆仑吧？”张辰璐提醒了一句。
“我不管，我要给老公生宝宝。”张辰熙努着嘴，坐在椅子上，倔犟说着。
“你想好之前千万别和任何人说，记住没？”
面对张辰璐严肃的提醒，张辰熙弱弱的撇了撇嘴，想法上像是有所保留，但是仍旧乖乖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王诗雨洗漱完出屋，坐在姐妹二人身旁怯怯地笑着。张辰熙又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小腹，一脸的兴奋和向往。王诗雨和张辰璐无奈的相视一笑，转头看向了卧室。随即张辰璐抬高音量喊了一句，
“差不多起床洗漱吧，老同志们一会儿该挑理儿了。”
“知道了，你们先过去吧。”卧室内，张乾乾闭着眼冷声回了一声。
冯洛梓努力地慢慢把双臂伸展到身体两侧，没敢抬头，弱弱挤出一句，
“我安全期，没事儿吧？”
“不知道，害怕么？”张乾乾淡淡回了一句。
冯洛梓沉默了一会儿，歪头狠狠咬住了他的肩头，许久后才松开嘴，鼻子一抽细声道，
“要是没事儿，你就把这事儿忘了，我讨厌你。”
“那你还不赶紧起来，压死我了。”张乾乾翻了个白眼。
“压死你得了，谁让你占我便宜。”冯洛梓吸了吸鼻子，笑道。
“反正压都压了，那...”说着，张乾乾已经把手抽出来扶在了她的肩头。
“你敢！混蛋！我要杀了你...唔...嗯...”
冯洛梓话没说完，张乾乾已经手上发力将她推翻压倒。
堂屋中正在闲聊的三个女孩听着卧室内传出愈渐激烈的叫声，愣了没两秒钟便气冲冲夺门而出。听到外屋的摔门声后冯洛梓咬着张乾乾的耳朵低吼道，
“混...混蛋...开心了吧...等会儿...等会儿出去...她...她们...打...打死你...嘶...”
张乾乾无暇顾及吃痛的感觉，依然努力忙活着。冯洛梓许是愠怒未消，在他背上拍打了几下，见他毫无回应，双手忍不住抓着他背上的肉。
三进院中，已经换好衣服的张家两姐妹和王诗雨正在堂屋一侧的饭桌上吃着早饭，几个长辈围在主桌上喝着茶，小武在东方钰的怀里打着盹。
“大丫头？”东方钰拍着小武喊了一句。
“哎，大妈。有什么指示？”张辰璐边吃边含糊回道。
“还能当家么？不行就让位吧。”东方钰戏谑笑着。
“您放心吧，一会儿我就抽他去。”张辰璐羞怯回了一句。
“舍得么？”周垚憋着笑。
“舍不得也得抽，跟家没规矩哪儿成。”张辰璐脸上的微笑明显是在嘴硬。
“雨丫头？”东方钰不忍再逗张辰璐，继而喊了王诗雨一句。
“哎，听着呢，钰婶儿。”王诗雨脸一红，笑着回道。
“得，轮到你了。”张辰璐轻笑着在王诗雨耳边低语道。
“你要当家怎么管他呀？”东方钰东方钰憋笑问。
“晚上把他榨干，早上把他抽起来。”王诗雨说完，吐了吐舌头。
众人自然是被她的戏言逗得哄堂大笑，东方钰也是收了笑声才正色交代了一句，
“大丫头，以后你就和雨丫头一起当家吧。挺大个人了，也到了立规矩的时候了。”
“好，记住啦。”两女齐声应下，随后才放下了筷子。
“大妈，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当家呢？”张辰熙也扔下筷子，撅着嘴争竞了一句。
“行了，二丫头，你大妈是偏心你，不让你操心。”白安甯看向张辰熙，提醒了一句。
“我就知道大妈最疼我了。”张辰熙起身屁颠颠跑到东方钰身后搂着她撒起了娇。
“行啦，行啦，我抱着小的，抱不下你了。”东方钰假装嗔怨起来。
张辰熙哼哼唧唧又倚在她肩头磨蹭了一会儿，东方钰正了正神色，看着王诗雨说道，
“雨丫头，等会儿安排你同学走了，以后就别让那小姑娘再跟老大打连儿连儿了。这姑娘太傲娇，老大性子直，跟她在一块儿太费心。”
“钰婶儿，洛梓其实挺...”王诗雨一脸羞怯，言语懦懦。
“就这么着吧，往后老大再招什么人你和大丫头得帮着把持着点儿。”东方钰抢声道，不容置喙。
“钰婶儿...”王诗雨忧色上脸，意图再辩驳几句。
“放心吧大妈，我俩会管着他的。”张辰璐抢声回了东方钰一句，随即拉着王诗雨的胳膊低声提醒道，“别多嘴了，老太太看得出来他俩不合适。”
“可是，他俩现在...”王诗雨有些担忧。
“算了，老公也没那么喜欢她，她也没那么喜欢老公，让他俩随缘吧。”张辰璐继续劝说。
“我看不像，其实他俩还挺合适的。”王诗雨显然对张辰璐的评判有些狐疑。
“以后就不合适了。你知道慕容家那妹妹么？冯洛梓和她大差不差，但凡不朝夕相处，迟早有心思跑偏的时候。”张辰璐继续解释着。
“应该...不会吧？”王诗雨顿然将信将疑。
“先听老太太的，后面再看，别人和咱们不一样。”张辰璐拍拍她的胳膊，像是提醒，也似是安慰。
王诗雨若有所思，瘪瘪嘴没再说什么。
不久后，蔡楚然安排人撤了桌上的早点。之后张乾乾才懒洋洋的进了堂屋，众人看了他一眼，表情各异。他愣愣地问了个安，刚坐到一旁的饭桌上，服务人员就端来了饭菜。
“忙活一早上了，赶紧多吃点儿吧。”东方钰目不斜视，揶揄了一句。
“昨儿喝多了，没起来。”张乾乾抓起筷子，呆呆答道。
“嗯，”东方钰轻哼一声，略带无奈，“吃完饭安排那兄妹俩回吧，年根儿底下人家里也惦记着孩子。一会儿就别让他们来后院儿打招呼了。”
“好，知道了。”张乾乾应完，开始大口朵颐。
“实在稀罕得紧要不就收了？”东方钰叹息着问。
“闹着玩儿的，人瞧不上我。”张乾乾装得傻里傻气的笑着。
众人闻声不禁细细嗤笑，唯独王诗雨面色略带尴尬。东方钰咋舌两声，随即厉色坦言，
“岁数儿也不小心，玩儿心就别那么大了。往后啊，你自个儿的屋儿里就让大丫头和雨丫头照管着吧。你呀，里子我们是给你做足了，面子你自己个儿把握。
心里不痛快的时候跟自个儿屋儿里头的说，跟外人撒什么筏子，多少有点儿掉价儿了。”
“知道了，妈，下不为例。”张乾乾应声答道，面色清冷。
“行了，吃完就去忙吧，晌午不给你们准备饭了，带你这几个丫头和兄弟们出去溜达溜达，大过年的，该置办什么你看着安排。”
听出东方钰语气中的淡漠，张乾乾赶忙把碗里的粥一口喝完，起身到她身旁就要伸手抱小武。东方钰伸手摸了摸小武的脸颊，轻声道，
”孩子搁我这儿，甭带着他跟你们裹乱了，你们去吧。”
“成，那您辛苦吧，我先带他们出去了。”
张乾乾悻悻一句，随后和其他一众长辈打过招呼便带着其余后辈走向二进院。
“嘿，正找你呢。怎么着，吃了么？”慕容百舸风风火火赶到，迎面问了一句。
“吃了，找我接着喝啊？”张乾乾邪魅一笑。
“还喝呢，一大早儿就让你嫂子拎起来数落了一顿。昨儿是真喝高了，给她辛苦了大半宿。”慕容百舸尴尬一笑，“那什么，冯家客人要走，我说叫你一声儿带着去给老家儿打声儿招呼去。”
“甭去了，老同志们有点事儿，不方便。咱几个送送得了，家里有什么礼品给装上点儿。”
说完，张乾乾和慕容百舸勾肩搭背，带着众人向前院走去。
前院客房中，张乾乾一众和冯家兄妹寒暄着，慕容百舸让蔡楚然安排了些礼品装到了冯沐阳车上。几人闲聊一阵后张乾乾对冯沐阳客气道，
“老人那儿有点事儿要忙，就不来送你俩了，你俩路上注意安全吧。”
“少爷客气了，那下次有机会再跟几位长辈问安吧。各位有时间也可以到直沽转转，到时候提前联系我，我来安排。”冯沐阳闻言起身，诚挚回道。
“自己人就甭客气了，真要到了你的地界儿肯定少不了麻烦你。”张乾乾拍拍冯沐阳的肩头，笑得轻松自然。
“荣幸之至，我和洛梓随时恭候各位。”
冯沐阳内心着实也放松了下来，笑着看向众人不断作揖。随后一众人将兄妹二人送到门外，简短打过招呼后二人便驱车离开了。
“我们出去遛遛，你怎么着，有工夫儿么？”回院时张乾乾搭着慕容百舸的肩问道。
“我就不去了，等下我给你们安排车。我就请了半天假，哥哥我还上着班儿呢。”
“呦，争当劳模儿呐？”张乾乾挤兑了一句。
“那是，自个儿家买卖，能他妈偷懒儿么。”慕容百舸高声回道，随即正色，“亲爹亲娘一天到晚的比我可累多了，这是你们回来了，老两口儿才把事儿都推了。”
“那你还真不能跟着我们瞎逛去了。老两口儿命不赖，有你这么个好儿子。”张乾乾打趣道。
“嘿，挤兑我不是？我顶多是给你看个家，等你接了班儿我就能歇歇享受享受了。我告诉你，你给我抓紧啊。”慕容百舸劈头盖脸指责着。
“你还是赶紧生个小的接班儿吧，指望我干嘛呀？”张乾乾一把推开他，一副避之不及。
“那你怎么不抓紧呢？合着我给你看完家不算，我儿子还得给你看家呗？你丫这是打算抓一蛤蟆攥出尿才死心是吧？”慕容百舸一副急赤白脸的样子。
“谁让你是哥哥我是弟弟呢，我这不还小呢么。”张乾乾耍赖道。
“你小？”慕容百舸反驳一句，随即眯着眼贱笑出来，“磨小了吧？你这也不行啊，年纪轻轻的就小了？来，哥哥给你断断。”
说着，慕容百舸作势就要解张乾乾的裤带，张乾乾边躲边咒骂着。
两人打闹了一番蔡楚然便催促着慕容百舸去公司上班了，随后又安排车送张乾乾一众人去商场逛街。
回直沽的路上，冯洛梓拿着一本口袋书专心致志的看着。冯沐阳憋了很久，鼓起勇气挤出一句，
“爷爷奶奶岁数儿大了，最近老提起你。我和爸妈有时候也挺忙的，顾不上陪着他们，估计他们把心思都留你身上了。”
“行，你们都忙，那我下学期转学回来上吧，替你们陪着爷爷奶奶。”冯洛梓头也没抬，淡淡回道，毫无波澜。
“你当初那么执着要去柱州，现在这么容易就回来啦？”冯沐阳心有诧异，试探问道。
“在哪儿都一样，回家上学也挺好。当初就是为了去柱州吃好吃的，最近吃得也差不多了，其实也就那样儿。反正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回家多好。”
“你想好再说吧，真愿意回来我再给你办。”冯沐阳见他表现如此轻松，始终觉得不太真实。
“你抽空帮我办一下就行了，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在家吃得好住得好的。”冯洛梓轻笑一声。
“年后张家少爷和诗雨他们肯定还是要回柱州的。”冯沐阳语气淡淡，略显不自然。
“算了吧，哥，咱家书香门第，那混蛋就是个纨绔，又不是一路人，往一块儿瞎凑什么。”冯洛梓放下手中的书，无奈的笑意中夹带着不屑。
“你们俩相处得不好么？那早上...”冯沐阳咂吧着嘴，没敢说完。
“他也就这方面挺好，别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吧。主要是脾气完全合不来，他太大男子主义了。”冯洛梓淡淡回道。
“那你真能舍得下么？别回来了以后成天不开心。说不定脾气磨合磨合能好些呢。”
“哥，你是不是看他们家条件挺好的，打算给我买了吧？”冯洛梓笑着威胁道。
“胡说八道！咱们家条件也不差，谁买得起你啊。”冯沐阳尽管心虚，但是仍旧义正言辞。
“那你就别操心了，我总不能因为喜欢跟他睡觉就一直便宜他吧。再说了，他身边儿女孩那么多，天天换的话我一周能轮上两回就不错了。还是让那些傻女孩去排队吧，我不稀罕。”
冯洛梓风轻云淡，冯沐阳内心却无法波澜不惊。斜睨几眼之后，他不禁感叹到自己这妹妹究竟是如何活得通透了起来。但是他也只能怀疑是和在梁远波身上受到了刺激才会这样，于是便也不敢再提其他。
另一边，张乾乾带着三兄弟和唐坤已经成了三个女孩的挑山工。每个人身上大大小小手提袋已经挂满，这还是已经让开车的司机运了两次回车上之后的样子。
“大哥，我们进去坐会儿吧。”张子巽冲靠在电梯护栏边的张乾乾说道。
“你去吧，我不去。你还不嫌丢人啊？那是卖内衣的地儿。”张乾乾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那也比在这儿站着等好啊，你看里边的凳子都没人坐。”张子巽继续争取着。
“是啊，你也知道没人坐，你就没琢磨一下为什么没人坐么？”张乾乾挑眉问道。
“为什么？”
“因为人都要脸，你一大小伙子坐里头，周围全是奶罩子和裤衩儿，你不害臊啊？”
“那咱们大包小裹的这么挂着，不一样怪丢人的么。”张子巽弱弱地抱怨着。
“老四，你这就不懂了吧。你以为她们仨为什么逛的这么开心，那是因为有咱们给拎包。咱们要是不给拎包，她们不高兴了，咱们就惨了。明白么？”张乾乾语重心长教导着。
“怎么可能，大姐二姐对我可好了。小雨姐对我也很好。”张子巽诧异道。
“那要不你去跟大姐说一声儿，就说你累了，想带我们去喝杯咖啡，让他们自己逛。”张乾乾忍着坏笑，提醒一句。
“行，那我去了，一会儿你请。”张子巽顿时兴高采烈。
张乾乾挑眉点头后张子巽便扔下购物袋跑进内衣店去寻张辰璐了，只不过没两分钟他就臊眉耷眼地溜达回来，弱弱挤出一句，
“大姐说我欠收拾了。”
众人闻言偷笑不止。
张子巽又把购物袋挂到了身上，默默打消了不当挑夫的指望。此时他才知道，无论在外如何，在家的地位始终是不会变的。
几人陪着三个女孩逛到中午，吃了个洋快餐后继续陪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