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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珣垂眸沉沉望了她片刻,粗砺的大拇指,轻柔的抚上她洁白的眉心。

柔滑细腻的触感,牵引着他一寸寸往下描摹,在即将碰触到嫣红的唇瓣时,忽然听到她甜软的呢喃。

“坏精怪。”

极轻的低语,刺进耳膜,却似轰鸣的报晓鼓,瞬间唤醒心底的渴望。

景珣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血液里的躁动,哑声问道:“昭昭,我能不能……”

就在此时,少女缓缓睁开眼,灵动的杏眸似覆了一层水雾,目光迷离的望着他。

下一瞬,她纤白柔软的小手,突然用力捏住他的脸,笑吟吟吐出一句:“月亮,我的。”

四目相对,景珣清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同时也看清了她游离发懵的眼神。

他不禁想到前几次意外相触,不是她喝醉了,就是她睡迷糊了。

等醒来后,她忘得一干二净,独留他一个人沉溺其中。

他不能再承受一次了。

景珣握住她的腰,炙热的目光牢牢锁着她,暗哑的嗓音里藏着几分咬牙切齿。

“昭昭,你在做什么?”

许是他话语中怨气太重,庾昭月心猛然一跳,彻底清醒过来。

发现自己在捏他脸,她慌忙松开手,尴尬的想往后撤,却发现后腰被一只大掌按住。

掌心的热意,沿着鹿纹夹缬罗,一点点透进来,烫的庾昭月心怦怦狂跳。

她小心翼翼瞥了一眼。

他右脸有一小块红痕,落在冷白如玉的肌肤上,显得十分醒目,但是和他眼尾的小红痣,倒相映成趣。

“相映成趣?”

暗哑发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庾昭月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说出了心里话。

啊啊啊!

她又在色迷心窍想什么?

小脸霎时变得滚烫,她一把捂住自己的脸。

景珣感受着掌下轻颤的身体,将她往怀中带了带,哑着声哄道:“昭昭,看着我。”

庾昭月脑子乱七八糟,胡乱摇着头,她才不要看!

下一瞬,手背上倏然一软,熟悉的松雪香印了上来。

她连忙松开,颤着手去推他,掌心又被他唇瓣印上,湿漉漉的潮意,令她手颤的更厉害。

景珣听着她变急的呼吸,喉结微微滚动,轻笑一声,用不经意的语气道:“昭昭,你不敢看我。”

庾昭月只觉脑门一热,不就是美貌精怪,她阅美无数,有什么不敢看的?

“谁不敢了?”

她脆甜的声线里,带着些许颤音,像极了试图以叫声吓跑凶兽的小鹿。

景珣眸光骤然发暗,隐忍多时的渴望,再也抑制不住,大手扣住她后颈,径直覆了上去。

星夜寂静,琉璃灯盏发出呲呲响声,烛光摇曳中,庾昭月脑袋一片空白,只觉自己被松雪香的气息一点点吞噬。

深深浅浅的触感,在唇齿间汹涌游走,她像掉入锅中的螃蟹,一点点失去招架之力,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蒸红。

景珣见她快要喘不上气,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揉了揉她憋红的泪眼,唇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不知道呼吸吗?”

庾昭月脑中灵光乍现,迅疾反问:“你怎么那么会?”

熟练的不像个新手。

她心口莫名发酸,他都二十五岁了,寻常男子早就……

景珣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捧住她的脸。

“昭昭,只有你,没有旁人,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若不是遇见她,他终其一生都不想娶妻。

人生前十二年,他遇到过太多恶意满满的女郎。

偏心冷血、在生死关头舍弃他的襄王妃。

喜欢将人关进斗兽笼、看着他们与野兽殊死搏斗的西戎公主。

那些遍体鳞伤的过往,早已在他心底催生出一只嗜血的野兽。

若非在西州集市遇见她,他的人生早已走上另一条沾满鲜血、丧失人性的歧路。

庾昭月杏眸蓦然睁大,有些不敢置信的回望他,那双黝黑的凤眸,清清楚楚写满诚挚。

月亮,是她一个人的。

这个念头犹如天降甘泉,清甜的泉水在五脏六腑间奔走,每一口呼吸都是甜的。

那他怎么这么会呢?

难道男子都是无师自通,天赋异禀吗?

要不他偷看秘戏图了?

她实在好奇,迟疑着问出。

景珣哭笑不得,幽邃的眸睨了她一眼,故作平静的提醒。

“三月十六日,某人喝醉酒,霸道的将人压在榻上。”

“六月三十日,观鹤楼上,某人又醉酒,扑上来就啃。”

“七月初三日,某人在书房睡着了……”

一声声“某人”,砸的庾昭月目瞪口呆,她本能想反驳,脑子却比她快了一步,迅疾回放着他说过的一幕幕。

三月十六日,是他们关系发生骤变的开始。

膳房头一回有葡萄酒,味道和西州时闻过的一模一样,她就特别想喝。

大胤的酒寻常都不醉人,她以为葡萄酒也一样,趁着他在膳房烤羊肉,她先尝了一盏……

庾昭月惊愕的看着记忆中的自己,一盏接一盏,豪迈的喝掉了大半坛。

等景珣端着炙烤羊肉回来时,她已然醉醺醺,乖巧端倪须臾,勇猛的凑上去,一把捏住他的脸。

“你长得这般好看,笑起来肯定更好看呀。你总是不笑,是不是面部有疾,笑不出来?”

庾昭月听着记忆中,略带遗憾的语气,顿觉自己像平康坊逼良为娼的……

更让她眼前一黑的是接下来,他约莫是不愿和醉鬼闲话,上前将她打横抱,送到屏风后的矮塌上。

自己却胡搅蛮缠,胡乱去拽他革带,结果拽住了他的腰刀。

他神色就像被雷劈中,自己却像登徒子,一把将他压在榻上,质问他将腰刀藏在哪里?

庾昭月曾误看过秘戏图,此刻联想起来,哪里是腰刀,分明是……

难怪那之后一个月,他每次看见自己,眼神都像要吃人。

她当时还嘟囔抱怨,不就是多喝了两盏,如今想来,他没当场打折她的手,已然算极有涵养。

景珣仔细留意她。

发现她身体僵硬如石,黑眸含满惊恐与羞赧,葱玉手指紧紧蜷起。

他瞳孔迅猛一缩,这是全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