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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昭月听得心头一颤,刚才压下的慌乱又浮现眼底。

她手指下意识捏住披帛,这才发现另一端被他握在手中。

景珣垂眸看向披帛,鲜艳的丹色薄纱被他们同时握在手中,好似拜天地时的红绸。

他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灼灼的眸光挪向她,幽幽叹道:“结果又一次被你轻薄。”

听到“又”字,庾昭月既心虚又羞赧,周身的血液一点点升温,露在外面的耳朵和秀颈,悄然晕出薄红。

她脑袋昏昏的想,此刻若不是在屋顶,一定拔腿就跑。

转念又想,这精怪是不是早就猜到她要问什么,所以故意带她上屋顶,让她无路可逃。

景珣离她很近,清晰的看到白皙小巧的耳垂,转瞬之间红若玛瑙。

看到鸦羽长睫颤颤悠悠,好似展翅欲飞的蝴蝶。

蝴蝶悄然落在他心间,他手指捻了捻披帛,压下想抚摸她面颊的冲动。

不能吓着她。

庾昭月眸光飘忽,察觉到他的动作,却误以为他在暗示。

他旧事重提,莫不是想讨回来?

她乌黑的眼珠子溜溜转了一圈,凶巴巴瞪向他:“那我让你啃回来!”

景珣瞳仁剧烈一缩,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只见少女快速闭上眼,伸长脖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秀颈,额头青筋忍不住跃动,身体里的巨兽疯狂叫嚣,理智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深深看了一息,他大掌扣住她后颈。

时隔多日,再次碰触到柔滑的雪肤,他心头的火苗瞬间高涨。

庾昭月全身几乎紧绷成弦。

微凉的掌心此刻变得格外烫人,热意沿着那一片肌肤蔓延开,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你快点!”

听着甜软的颤音,景珣勉强寻回一丝理智,另一只手按住她薄软的脊背,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庾昭月下巴倚在他颈侧,茫然的睁开眼,耳边响起他暗哑的嗓音。

“昭昭,我只是个凡夫俗子。”

不要一次又一次考验他的定力。

月夜静谧,剧烈可闻的心跳声,飘进庾昭月耳中。

不止有她的,还有他的。

她悄悄侧目,瞥见他脖颈上跃动的青筋,心头一热,伸出手臂,慢慢圈住他的腰。

景珣浑身一僵,喉结剧烈滚动,按在她背上的手渐渐用力,将她搂得更紧。

庾昭月抱住他的腰,才发现比想象中窄。

她倏忽忆起他一刀劈死野猪的场景,劲腰弯成一张满弓,而后爆发出极凶悍的威力。

她鬼使神差伸出手指,挑了一块中意的地方,轻轻捏了捏。

景珣浑身一颤,腰间像过了雷电一般,酥酥麻麻的触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迅疾抓住那只作怪的小手,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低语:“昭昭,你在做什么?”

庾昭月微微一怔,感受着手背上滚烫的大手,后知后觉自己又轻薄他了。

深藏在心底的欲念,伺机冲出,叫嚣着提醒她,她就是喜欢轻薄他。

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在一圈圈波纹中,她看清了月亮的倒影。

是了,世上美貌郎君千千万,她却只想轻薄他一个。

庾昭月看清了藏在心底的隐秘,缓缓抬起头,凝视着他俊美的眉眼。

而后,轻轻挣了挣被他握住的右手。

景珣薄薄的唇线渐渐抿直,胸腔的躁意几欲将他逼疯。

她总是有法子折磨他,他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松开手。

然而下一瞬,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却握了上来,插.\/在他指缝间,慢慢收拢,和他十指相扣。

他呼吸猛然窒住,不敢置信的望向她。

庾昭月清亮水润的乌眸觑着他,忍着羞意回应道:“玄度,我亦不是圣人。”

他是个凡夫俗子,渴望亲近心仪的女郎。

她亦不是圣人,肤浅如她,也想轻薄钟情的郎君。

景珣漆黑的瞳孔,剧烈缩紧,用力回握住她纤嫩的手指。

十指紧紧连着心脉。

心间涌入一股狂喜,很快席卷每一寸筋骨,他高大挺拔的身躯,难以抑制微微颤抖。

她原宥他了!

原宥他的欺骗,再一次将心门朝他敞开。

景珣沉沉望着她,摩挲着她的手指,想要再次将她揽入怀中,梦境却戛然而止。

他望着陌生的帐顶,柔软滑嫩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间。

他慢慢扯开腰带,放任自己沉沦。

良久以后,心脏传来剧烈的抽动,他向后仰起脖子,喃喃唤出刻在心间的名字。

昭昭。

……

九夏堂。

一声声疾呼,唤醒了庾昭月,她懵懵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霜秋泛白的脸。

“七娘,七娘快醒醒!”

神智尚且停留在指间,庾昭月下意识蜷缩手指。

感受到掌心的玉兔摆件,她慢慢恢复清明,瞥了眼霜秋手中的琉璃灯盏,再看向窗外微微泛白的天色,心头猛然一紧,难不成她说梦话了?

下一瞬,她听到霜秋沉重的声音:“七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我说了您别害怕。”

庾昭月立刻想到太夫人,难不成……

霜秋:“国夫人,国夫人殁了。”

庾昭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息才疾声追问:“杜氏死了?”

霜秋点点头,声音有些发颤:“国公爷将她关进祠堂,发话今日一早将她送去家庙。”

“巡夜的侍从两刻钟前发现,她吞金自戕了。”

“夫人和阿郎已经赶过去了,谢家的侍女也去通知四娘了。”

庾昭月脑袋有些发懵,杜氏居然死了,不过也仅仅是震惊,倒不会为她难过。

杜氏从前没少给他们一家使绊子,还教导出庾清月和庾婉月那样心肠歹毒的女儿。

这两人对她做过的事情,她终其一生都是无法原宥的。

这时候,珠帘响起,穿着浅紫色裙衫的谢若竹冲了进来,带着哭腔喊道:“阿姐!”

庾昭月连忙放下玉兔,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别怕别怕,此事与你无关,你千万别多想。”

霜秋也跟着劝慰。

“国夫人对太夫人积怨已久,昨晚在明光堂诅咒太夫人早死,国公爷要将她送去家庙,是她自己想不开,您千万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