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玥长腿一迈跨上小船。
她丝毫不惧。
郭志成在她身后，已经将手枪拿了出来，枪口对准了李哥。
李哥咽了咽口水，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种东西。
他松开了抓着王南星的手，双手举过头顶。
“别开枪！我真没骗你们。”
“别紧张，只要你们不乱动，我不会开枪的。”郭志成微笑。
这几个男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放在末世前最多也就是刚出社会。
王南星看着面前的表姐，嘴一瘪忍不住流下泪，泪水在他脏污的脸上留下两道白印子。
忽然，有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是赵森。
“你真是他同学啊？”林瑜玥觉得这人挺讲义气。
赵森点头：“是。我们是高中同学。”
“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他。就是收他做小弟，让他一辈子为我鞍前马后。”林瑜玥笑笑。
“真的？”赵森觉得不可思议，还有这等好事？
“那……你们觉得我怎么样？我也可以做小弟……”
林瑜玥没回答他，把他扒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包湿纸巾，给王南星囫囵擦了把脸。
“没想到，这么久，还是让我找到你了。”
林瑜玥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不等王南星反应就拉着他上了飞艇。
“喂！你们、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说话要算数啊！”李哥急了，可是看看枪口，他不敢追。
林瑜玥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放在船上。
临走前，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不去官方避难所？”
这次三人都沉默了。
“不说算了！再见！”林瑜玥挥挥手。
三人钻进飞艇舱内。
赵森落寞地看着慢慢阖上的尾门，鼻头一酸，眼眶一热，嘴一瘪。
然而，尾门忽然又打开了。
刚才那个男人扶着王南星再次走了出来，王南星的双手已经被松绑。
赵森看见王南星冲他招手，那意思竟然是让他上去。
他迟疑地指着自己：“叫我？”
郭志成开口道：“我们可以送你去官方避难所，去不去，你快点决定。”
赵森有一瞬间的愣怔，接着三两步就走到两人身边：“去！”
他当初不是不想去，只是他太倒霉了。
避难所开启迎接居民入住的那段日子，他正好病了。
他父亲怕被他拖累，将他丢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去了避难所，还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食物。
如果不是外出找物资的时候遇到王南星，他恐怕早就死了……
李哥和陈召看着飞艇尾门再次关上，然后慢慢远去，掀起的水波起伏不定，将他们的小船向后推去。
好半晌，两人才回过神。
只不过，他们初初拿到压缩饼干时的激动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地拿起船桨，慢慢往回划去。
……
飞艇里。
林妈妈拉着王南星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双眼噙满泪水。
王南星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如果不是他身上太脏了，他真的好想抱着姑姑大哭一场。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王南星的表姐，林瑜玥。”林瑜玥向赵森重新做了自我介绍。
赵森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有点面熟，她和从前的王南星是有些像。
他又看看船舱里的众人，一向脸皮厚的他，忽然觉得有点手足无措。
外面的人都是浑身脏兮兮的，倒也没什么。
这里的人都干干净净，像是不曾经历过末世一样，他就有点不自在。
有点……自卑……
林瑜玥也看出了他的局促，说道：“你和南星就坐在后边的餐桌边吧，系上安全带。”
林妈妈也拍拍王南星的手：“南星，你先吃饭，以后就跟着姑姑。”
王南星和赵森听话地坐好。
李雪菲将热好的两盒自热米饭还有两瓶瓶装水拿给他们。
“我、我也有吗？”赵森有些不确定地问。
这家人也太豪横了吧！
“对！谢谢你对我表弟的照顾。”林瑜玥说，“吃吧，咱们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到避难所。”
赵森不再扭捏，对面的王南星已经掀开自热米饭的盖子，当着他的面开吃了。
那久违的肉香和米饭香味，让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两人狼吞虎咽，好几次噎到自己，梗着脖子才咽下去，都舍不得灌口水顺一顺。
吃完饭，二人才发现其他人都在看自己，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林妈妈笑着招呼他坐在一个折叠小板凳上，帮他剃了个光头。
他太长时间没有洗过头发，头发已经结块并散发着恶臭，不仅如此，头皮也有毛囊炎等皮肤病。
林妈妈给他剃完，郭志成给他拿了新衣服，带他去浴室洗澡。
赵森羡慕地看着这一切，转头又看向林瑜玥。
然而，一接触到她的眼神，他就懂了。
那些话到底没有再说出来，只勉强挤出一个笑。
“小森，你要不要也剃个光头？”林妈妈问道。
赵森眼眶一热，懵眨了几下，笑着说：“好，谢谢阿姨！”
他乖乖巧巧地坐在小板凳上。
耳边是电推子“嗡嗡”的声音，心里却是想起大降温后就去世的母亲。
如果母亲还在，绝对不会像父亲那样抛下他的吧……
飞艇缓缓停在避难所大门口。
因为他们来过这个避难所，门卫认出他们，知道他们的来意后，很快就放行了。
飞艇开到服务大厅门口，尾门打开。
赵森知道，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此时的他，已经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宛若新生。
他站起身，向着舱内的众人鞠了一躬：“谢谢！”
直起身，就看到一个双肩包递到自己面前。
林瑜玥冲他微笑：“接着吧！算是我替南星感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以后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刚才这一路，众人已经听赵森说了他们这一年多的生活，也知道了为何他没有去避难所。
赵森和王南星一般大，末世前才16岁，刚上高中一年级。
可是毕竟不知底细人品，他们不可能带上他一起走。
赵森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玥玥表姐！”
他头一次这么羡慕王南星。
他多想也有这样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