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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们不同,瑶光是被宗主破格录取的。

不用走艰难的灵压山梯,甚至一进去就被扶摇收做了关门弟子。

从一个和自己一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一下就变成了天之骄子,而这,不过是因为她有天赋。

天赋。

多么可笑的两个字。

就因为自己没有天赋,所以哪怕自己再怎么努力,也终究比不过那些天之骄子吗?

他不甘心。

他愤怒,怨恨。

恨自己无能,恨大道不公。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依旧只是那个普通的普通人。

直到灵渊找到了他。

他也能修炼灵术了,甚至可以与瑶光一战。

哪怕他败了,他也要证明自己不是做不到,自己也能修炼灵术,是北斗神宗错了,是这规则错了。

明明,他也可以的!

眼神露出癫狂,似痴似狂。

一双眼睛都变得赤红,血丝渐渐弥漫上瞳孔,顺着眼白聚拢成骇人的模样。

瑶光心头都跟着一颤。

随着他愈发痴狂,皮肤下的经络也跟着鼓胀跳动,鼓囊囊凸出皮肤,像是要跳出来似的,格外骇人。

从脖颈一直延伸到了下颚。

鲜血顺着掌心往下流淌,滴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娃,却又十分的完美地被控制在了一个圆形图案之中。

渐趋完美的血色圆形,与屋内散落的红色的血迹一起,渐渐拼凑出了一个明显的阵法的形状。

那是……祭阵!

祭阵是失传已久的阵法之一,因其格外阴毒,以身祭阵,用自爆的法子让阵法内的人都受到同等的伤害。

其威力可突破自身实力的十倍,若是修真大能来,甚至可以做到将整个大陆摧毁。

正是因为这法子危险,很早之前就失传了。

没想到灵渊的人竟然会。

“不好!”

眼看着阵法渐趋完整,瑶光想要上前阻止。

她总算是明白先前他为何说那么多,不是为了发泄私仇,而是在拖延时间!

大喊一声,穆旭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反应极快地抽出匕首,一把划开了手臂肌肤。

鲜血骤然涌出。

顷刻间,阵法已成。

“哈哈哈,你们都别想逃!去死吧,都给我去死吧!”

一道白光自他体内迸射而出,将他整个人都切成了无数碎片,从碎片的缝隙中,光芒愈盛。

穆旭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张开双手,脸上还带着快意的癫狂。

已经来不及了。

瑶光只得喊出一声“快跑”,匆忙往门外的方向而去。

他布阵匆忙,阵法的范围只有这间破庙大小,只要出了寺庙,就算有所波及,威力也不大了。

几位长老离着门口不远,倒是瑶光靠近穆旭。

他动作快,瑶光来不及躲,就算拼命往外跑去,也仍能看见一道白芒愈发耀眼地亮起在眼前。

整个世界都被拿道白芒填充。

隐约间,一抹蓝色冲向了自己。

在爆炸声响起的刹那,瑶光感觉一道温暖的身子怀抱住了自己,将她牢牢护在身下,滔天的火辣巨浪灼烧而过,瑶光却被护地很好。

但巨大的声响还是震颤了她的骨膜,灼热退去许久,她还觉得有些耳鸣,尖锐刺耳的长音将周遭一切的声音全部隔绝。

直到身上一轻,随着热浪一起扑面而来的,还有嘈杂的声响。

杂乱的,烦扰的,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

茫然地睁开眼睛,双手软成一片。

她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将自己撑了起来,只能隐约看见几道人影匆匆而来,在她眼前晃悠。

有人扶起了自己。

好像还在自己耳边询问什么,但她听不太清。

用力晃了晃脑袋,在娄忻的眼里,也不过是微微摇了摇头,脚下一软,险些又要再摔下去,慌忙将人搂住,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

还以为她也伤着了,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事儿了才放下心来。

抬头看向另一侧。

满目的废墟中,泥像、房梁七零八落砸在地上,扶摇被沈慈长老扶着,后背已经被火灼伤,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嘴角溢出鲜血,闭着眼睛,眉头紧锁。

邱子瑜给她把了脉,又灌了好些灵丹妙药下去,叹了口气道:“幸好那穆旭本身体内灵力不算充裕,不至于损了心脉,但毕竟挨着源头太近,恐怕要修养好一阵儿了。”

在他脚边,穆旭所在的位子,只留下几片残破的衣角。

尸首早就毁在了这一场爆炸之中。

化作虚无,身形俱毁,再也看不见了。

沈慈和娄忻一人一个将瑶光和扶摇带回了张家,时鸿雪因为担心一直守在门口,空明喊他回去休息他也不听。

固执地望着远方。

空明看他这样,只当他是关心师妹,想着他的伤势不重,便也由着他去了。

他想着,那穆先生身受重伤,北斗神宗好几个长老一同出手,自然不会有事儿,却不想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竟是这样一副景象。

“这是怎么了?师尊怎么变成这样了?”

时鸿雪冲过去,想要伸手去扶扶摇,可看着她满身的灼伤,颤抖着手不知道该碰哪里,开口声音都跟着发颤。

“穆旭自爆了,扶摇和瑶光挨得太近,扶摇护了一下瑶光,暂且没有生命危险,但也要好好修养。”

“先不说这个了,先找个地方将人放下吧。”

张旺茂赶忙叫人收拾了客房分别给瑶光和扶摇。

瑶光倒是还好,只是距离爆炸太近受到波及,当天晚上就醒过来了,扶摇却伤得厉害,哪怕邱子瑜已经给上了药,又喂了好些灵丹妙药下去,也不见明显好转。

沉沉睡了半日,时鸿雪便哄着眼眶一直守着。

任凭邱子瑜和娄忻如何劝说都无用,最后还是沈慈过来直接将人拎了出去。

时鸿雪还想进去,沈慈道:“他现在需要静养,你这般哭哭啼啼的,还让她怎么好好修养?”

他这才息了心思。

却也守在院子里,神情恍惚地看向屋内。

脑海中不免想起那日将母亲从火海中救出来。

也是满身的烧伤,漆黑的烟熏得一张脸黑漆漆的,他拿着帕子怎么擦都好像擦不干净似的。

她就睁着那双虚弱的眼睛望着他,好似想再多看看他,将他的样子印在脑海中,九泉之下也算有个念想。

他送走了自己的母亲,如今踽踽一人,只剩下师尊了。

若是师尊再出了什么事儿,他是真的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