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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很显然,心乱了的人,并不止她一个。

少年抿唇,按捺下心底惊涛骇浪般的翻涌,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足够平静。

“不会。”

心中火热的悸动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微冷。

云深抿唇,不说话了。

“但是,我会回来找你。”

圈住她肩臂的手不再遮掩,落到了她的腰间,紧紧抱住,宣告着某种秘而不宣的关系,被彻底捅破了窗户纸。

“一定会”,他微微低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云深深,你会等我吗?”

那一次住院,满身的伤痕,她从未问他为什么。

她也从未问过他从哪里来,每个人都有隐秘的过往,他不愿意说,她相信他自有他的理由。

喜欢就是这样毫无道理,在她眼里,他就是顶好的人,那就够了。

“会!”云深毫不犹豫。

她偏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但如果你离开了,就一定要早点回来。”

她神色认真,“如果你很久很久都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

……

酒店终究还是没去成。

因为半途,云深忽然收到了来自乐队队长冷琳的通知消息

——乐队的鼓手文卓,退队了。

文卓比云深还要小一岁。

她的母亲跟他的父亲离了婚,今晚,他就被她的母亲带出了国。

路口,温和的路灯下。

望着云深难过的表情,东方宸野将她拥进了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云深深。”

云深抬眸,红红的眼眸潋滟着水光看向他。

他伸出指腹,轻轻擦去她落到眼角的水渍,“聚散终有时。”

少年的嗓音清润、温柔,云深却不可抑制的想到了方才在车里的对话。

她不知他还会在这里待多久,但总归,他一定会离开。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说这样的话呢?

是强调自己也很快会离开吗?

云深鼻尖更酸,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脱离。

不料这时,少年嗓音再度响起。

“但,再见亦有期。”

云深愣住,下巴却忽然被捏住,微微抬起,被迫与他视线相接。

他没再说话,但那双漂亮深情的莲目,却让云深不可抑制的想到一句话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这一刻,她忽然很想踮起脚尖亲一亲他。

但她不敢。

她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方才在车里那是意外。

再等等,成年后,她一定会把他好好藏起来,亲亲也一定会有的!

正想着,脸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

云深睫羽微颤,漂亮的眼眸微微瞪大。

少年眼底好似荡开了某种酒酿一样醉人的东西,有些勾人。

云深迷糊着,眼睛又被亲了一下。

她忍不住了,脸忽然爆红,深深埋进了他的怀里。

轻轻浅浅的一笑,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磁好听,散落在夜风里。

-

先前的演出因为场地原因,被临时取消,本来就给面具乐队造成不小冲击。

这次大家准备了很久,就期待着半个月后在娱乐城的演出能够顺利。

不曾想,作为乐队灵魂人物的鼓手又临时退出。

要问谁打击最大,那肯定是安耀。

毕竟文卓当初是安耀亲自挖入队的。

一腔烦闷无处宣泄,可在看到云深出现的那一瞬,又好像有了缓和的趋势。

最近一周云深忙着期末复习,安耀已经几天没看到她了。

才几天而已,但好像隔了一年一样。

此刻,他真的有好多话想对她倾诉。

他立刻起身,“云深,你……”

然而,下一刻,清俊高大的少年自她身后紧随而至。

那双沉静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看向他,有种无言的威压逼迫感。

这并非刻意,更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然而然。

若非常年养尊处优者,鲜少会有这样的气场和气质。

喉咙中剩下的几个字,被安耀彻底吞进了肚子里,一股无言的嫉妒和怒火,顿时燃烧胸腔。

云深见他表情急切,正想问他怎么了,却见他表情倏然冷了下来。

偏偏,他嘴角却还是带笑的,显得格外扭曲。

“云深,乐队不可以带陌生人来,你不知道吗,你身后的这位是谁,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乐队从来没有这种规定。

安耀吃火药了?

云深觉得他莫名其妙,“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队长冷琳见状不对,立刻过来打圆场,“没有这回事,这小子说笑的。”

她看向少年,“你别在意,你是云深的朋友吧,那就是我们的朋友,别……”

“不是。”

冷琳一顿:“啊?”

少年抬眸,目光却是又看向了一旁的安耀,“是男朋友。”

死一般的安静在蔓延。

在他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的瞬间,云深呼吸都滞了滞,但心底却无法抑制的升起开心的情绪。

是男朋友。

她的。

安耀头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少年,“你…”

再看向一旁的云深,“你们……”

云深觉得他的反应奇奇怪怪。

她就谈个恋爱,有必要吗?

难不成,这家伙真把自己当她哥哥了?

那他不会揍她吧?

诶,不对,他不会揍宸野吧?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的挪步,挡在了少年面前。

她的这个动作,更加激怒了安耀。

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忽然就气呼呼要伸手过来拽云深的手。

然,却被她身后的少年轻松桎梏住。

他没有说话,淡淡的看着他。

霜雪般的眼眸,却是连半点情绪都懒得施舍给他。

那是何等的底气和蔑视呢?

云深以为两人要打起来,有些急了。

想暂时在乐队住一段时间是不可能了。

接下来的演出该怎么办,也只能明天再想办法商量。

她不想和安耀发生冲突,只得转身,轻轻拉住少年的手,“哥哥,我们还是去外面住吧。”

她说的住,自然是分开住的意思。

但安耀明显理解成了其他意思。

“你们还住在一起了?”

安耀嗓音拔高,怒不可遏,“云深,你才十六岁,到底有没有一点廉耻?”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

砰!

脸上蓦然传来一阵剧痛,安耀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然而,有力的手却将他轻松从地上提起,宛若审视垃圾般,“你以为自己是谁?”

看起来不大的少年,却因为身高的优势,格外具有压迫感。

被这双黑沉的眼眸看着,安耀有种被冰镇的手术刀一点点解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