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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缓缓向西落下,浅浅霞色染就的云铺陈在天际,橙红色的光芒描绘着诗画景致,绚烂美丽得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莫雨桐望着远方,好似能看到在地里辛勤劳作的少年。

温柔的眉眼里瞬间带上了淡淡笑意,她把木盆里最后一件清洗好的衣服拧干,挂在了晾衣杆上。

而后对着在阴沟旁冲洗,她新买回来的盘盆碗筷的闫明诚和闫明雪,说道:“诚诚,雪儿,已经洗得很干净了,拿给我端进去吧!”

“姐姐,我来端。”闫明诚赶快起身,双手捧着一叠碗走得小心翼翼。

“雪儿,你把碗柜里这两颗白菜拿出去,放在盆里洗干净好不好?”莫雨桐看着满眼期盼的闫明雪,赶紧给她布置任务。

“好的,姐姐,我一定把每一片叶子都洗得干干净净的。”闫明雪欢快的钻进灶间,抱起白菜又开心的窜到阴沟旁。

把白菜丢进木盆,然后舀上几瓢水,闫明雪蹲在地上,开始做一个勤劳的洗菜工。

“诚诚,姐姐不会烧火,你可以帮姐姐烧火吗?”莫雨桐把干净的盘盆碗筷放进碗柜,侧身半蹲在闫明诚面前,擦着他湿漉漉的小手,温柔说道。

“姐姐,我会把火烧得很好很好的。”闫明诚红着脸蛋,不好意思的眨着明亮的大眼睛。

“嗯,我相信诚诚和雪儿,是最棒最可爱的小朋友。”莫雨桐好笑的看着他羞红的脸,忍不住轻轻捏了捏。

“姐姐,我是最棒最可爱的,二哥第二棒、第二可爱。”在木盆旁一直留意灶间动静的闫明雪,赶紧补充道。

她要做姐姐心里最可爱的人,大哥都不能有她可爱!

“好,我们雪儿是最棒最可爱的。”莫雨桐笑着从碗柜里拿出仅有的几颗青椒,开始在灶台上慢慢切起来。

一时灶间充满了欢愉和喜悦,空气里满是温馨和舒适,闫明诚和闫明雪仿佛置身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而姐姐就是所有温暖的来源,她是那样的温柔,又那样的美好。

时间缓缓流淌,半个小时很快过去,社员们在一传十、十传百的转告声里,扛起锄头一窝蜂的往大队部赶。

在各自生产队的记分员那里登记好工分,又在仓库盖手印还了工具,便三五个同路的社员邀约着回家。

只是今天和以往不太一样,闫明礼还好工具走出大队部的时候,身后竟缀了一条谈笑风生的长尾巴。

原本以为大家是有什么聚会,才会和他走在同一条路上,毕竟这条路是从大队部出来,回各自家的唯二路中的一条。

可是当大家跟着他拐进小路后,他便不淡定了。

这条小路很偏,且尽头只有他家一处院子,平时根本没什么人会走进去。

“赵大叔,你们是要去哪里?”闫明礼看着刚才在地里和他聊了几句的赵明,内心有些忐忑的问道。

前些年的阴影一直都在,说实话他是有些害怕的,怕当初那些挥舞的拳头,会再次义愤填膺的砸向他的家人。

那时年幼,他没能护住爸爸,也没能护住妈妈,现在他成年了,他想拼尽全力护住弟弟妹妹,还有…他的小姑娘。

“我们去林子里弄点柴禾。”赵明似看出他的防备,老实巴交的脸上随即扯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这条小路旁确实有个林子,不过因为太小,对于喜欢成群结队的社员们来说,实在算不上一个可以闲扯淡的好地方,所以大家一般不会到这里来打柴。

可是今天这里不仅有人来了,而且还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这让闫明礼免不得多想。

但面上他还是选择相信赵大叔,“赵大叔,那我就先回家了。”

“去吧去吧!”赵明连忙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

尽管他说是来这里弄柴禾,但是后面这群人却是纯粹好奇的想来看看,京市的知青今天又会给闫家什么好吃的。

大碗卤肉,大篮包子,他们可都眼馋得很,但他们也都知道分寸,不会说去讨要,他们就是单纯的想过过眼瘾。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过得紧巴巴,哪家煮了肉都能馋得周围的人蹲在那家墙角,就着肉香喝糊糊。

他们来看看,也算是给自己画个饼,然后止止渴,免得这肚子都快要造反了。

许是得了众人的殷殷期盼,空气里忽然飘来一股馋死人的肉香,那肉味足得啊!四周顷刻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就连闫明礼也忍不住看向肉味飘来的方向,那味道似从他家里飘出的,小姑娘这是在炒肉吗?

她居然会做饭?在他的认知里,小姑娘娇娇软软,一双手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

“这是哪家在炒肉?”有社员终于耸着鼻翼,朝香味的方向走去。

“还能是哪家?肯定是闫家啊!”有社员羡慕得差点捶胸顿足。

昨天他为什么就不努力争取、努力表现,说不定莫知青就能看中他了呢!

失策太失策!后悔很后悔!

怎么就偏偏让闫明礼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这么大啊!大得他恨不能一头撞死在旁边的树上。

“这肉闻着就是香啊!”有社员紧随其后,循着香味大步流星的朝闫家院子走。

看不到这做的是啥肉,他不安心啊!估计饭都要少吃两口,这没胃口吃饭,不就便宜了家里的懒婆娘,那怎么行!

“就着这香味,我都能扒两碗米饭。”香,实在是太香了,那味道也是绝,真绝!

“你可真敢想,就算是分了粮,我也不敢一顿扒两碗米饭。”那可是大米饭,国营饭店一碗白米干饭可是要三两粮票六分钱。

“我这不就是想想吗?”那人底气不足的说道。

这过过嘴瘾而已。

真让他一顿吃掉两大碗白米饭,怕是会被自家婆娘拿着擀面杖,从村西头一路追到村东头,不把他揍得嗷嗷叫,她婆娘不得让他上卧房的床。

于是闫明礼在走到家门口时,身后已出乎他意料的跟了一串鼻头耸动的“馋鬼”,让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把门给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