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舌自尽的这个是观海殿的宫人。”回答冉昱的是内务司总管安万维，他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回回这破事儿都有自己的份儿！
要是长安宫两位祖宗有什么万一，自己一条老命连带着娘家侄儿都要填进去！
“今日观海殿摆宴，是这里的人也没有意外。”冉昱点头，“死在后头假山的人，又是谁？”
御膳司的总管嘴里满是苦涩，“回侯爷的话，是奴才御膳司的人。负责整理菜品的小鱼。”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总管算是做到头了。谋害小皇子的事情不是死一个小鱼就能平息的。不管小鱼是受谁指使，自己作为御膳司的总管，难辞其咎。
“好得很。”冉昱笑道，“御膳司的人出现在宴席期间，所以下面的人才没有觉得异常，叫她好下手些。倒是合情合理。”
下头各位总管都闭着嘴垂着脑袋跪在地上像鹌鹑一样。
观海殿的宫人其实是个闲差，只要皇帝不来这里设宴，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可忙的事情。宫里头没点关系没点路子是到不了这里来的。
不等冉昱继续问，安万维自己继续道：“死的这个叫宜云，是前年进的观海殿。她在宫里没有什么倚仗，前年调配人手到观海殿的事儿，奴才只是看过了下头的名单，觉得没有什么大碍就允了...因此，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宜云是谁安插进来的，为何又死在了后山啊...”
冉昱颔首，“这次是真的花了心思了。”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没人有本事瞒得住。”
他没等一会儿，有内卫军来回话，在他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冉昱颔首，“前面如何？”
“皇上在等着您。”
冉昱点头，“来人，将这两具尸体，和这一干人等，带到前头去。”
前殿里，酒席歌舞全撤了，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冉嫮没有出现，其余妃嫔们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冉昱带着两具尸体出现的时候，叫胆小的人都惊呼一声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冉昱道：“皇上，琛贵妃与小皇子先行回长安宫了。臣查出了一些东西。”
皇帝颔首。
冉昱道：“死的两个宫人，一个是御膳司负责整理菜品的小鱼，一个是观海殿的宫人宜云。”
“臣问过御医了，对小皇子用的蜘蛛不是什么稀罕毒物。可若是被咬伤了会高热不止，重则会呕吐昏厥。若是医治不及时，就会丧命。”
“尤其是小皇子还小，毒素反应就会更强烈。”说到这里冉昱语调冰冷。显然，对方这种阴毒手段叫长安侯很是气愤。
落针可闻的大殿里，听到了冉昱的话之后，众人脸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什么。
冉昱没有理会他们，继续道：“内卫军去御膳司的后厨里查过了，小鱼的房间里，枕头里藏着银票金银若干，显然是被人收买了。”
“这蜘蛛宫里是不会有的，显然是从外头借着采买菜品的时候混进来的。想来蔬菜瓜果里混些蜘蛛虫孑是不会叫人起疑的。”
皇帝冷笑一声，“倒是巧思。只是不知这样的巧思用在正途上，要叫朕省多少心。”
众人垂头不语，太子没敢看地上的尸体，心里却是有些惊骇。这么短的时间里，冉昱就已经将下手的法子给查出来了吗？
“今儿是臣与琛贵妃生辰，御膳司的人出现在这里一点儿都不会引起他人怀疑，但是小鱼却不能进到观海殿后殿中去，这会儿就需要观海殿的宫人来进行下一步了。”
冉昱一笑，“小皇子在这里待了许久定然是需要休息的，而且大概率不会独自回长安宫去，所以就会需要后殿休息。”
“这时候，观海殿的宫人引着去长安宫常用的屋子里去，长安宫的宫人必然不会有怀疑。”
“这蜘蛛不论是早先借着洒扫整理的名义放下了还是今日临时放的，都很好办。”
冉昱转身环视众人，视线最后定格在了太子的头顶，目光冰冷。
众人都没有发出声音，长安侯推断出了这两人下手的法子，却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两个宫人受了谁的指使？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冉昱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他手指着地上的宜云道：“安总管说，宜云在宫里没有倚仗，当初分配宜云到观海殿里来的也不是他。所以，宜云是怎么来的观海殿呢？”
“谋害小皇子，小鱼是为了图财，宜云又是为了什么？”冉昱又反问一句。
“观海殿的宫人可是个肥差，宫里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来这儿，一个没有任何倚仗的宜云是怎么进来的？”
皇帝看向了安万维。
安万维跪下，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皇上明鉴！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宜云这人有问题啊！当初拟下名单的人...年底的时候一场风寒去了...奴才是真的没有起疑啊！”
皇帝脸色沉肃，真是好大一盘棋。当初安插下宜云的人，也算不准会用在长安身上。但是放下人手，总有用的到的地方。
“安总管，此事 是你失误，我们押后再议。”冉昱道，“宜云的身份没有问题，但是，跟她有关的人可就有问题了。”
冉昱此话一出，叫大家都绷紧了身子。
“宜云入观海殿，是有人指引。这人与她娘家姑母有旧，不必我说是谁了吧？李婉仪？”冉昱道。
李婉仪脸色平静，她与冉昱对视，“我不知道侯爷在说什么。”
冉昱挑起唇角，残忍又淡漠，“不必李婉仪懂得，本侯已经派人去拿人了。”说着他看向了大臣之中。
群臣之中，对上冉昱的视线，光禄寺卿李荣清两股颤颤，险些就要昏过去。他哪里想得到这桩大祸还会有他女儿的参与？！
他赶紧扑了出来，跪在了下头，“皇上！侯爷！臣有罪！臣并不知情...”
他看向了背脊挺直端坐妃嫔席上的女儿，怒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