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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砚书,我都是积极向上,好好生活的姑娘,我读诗书,做女官,又不代表此生就选择孤独终老。为何你们男子可以志在四方,立业成家,兴国安邦,轮到女子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宋令仪自始至终语气和表情都是那般淡定平静。

“我这人比较贪心,两者皆想要。”

陆璟双眸轻眯,语气微凉:“你可知世道艰难,女子想要兴国安邦,谈何容易,你又何曾知道那些选择嫁人的女官,就未贪心想过鱼和熊掌兼得。那武安侯夫人不是什么开明之辈,她不会希望儿媳整日在外抛头露面。等你真与谢砚书成亲,你还能坚持今日言行吗?。”

“事在人为。既知前路漫漫,世道艰难,我愿尽所能去实现内心抱负。”宋令仪道。

街市繁华依旧

二人相顾无言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呼唤的声音,等宋令仪转头去看,只见谢砚书急得热锅上蚂蚁般一路挤开行人,来到宋令仪身边,气喘吁吁道:“令仪,你可还好?”

“我没事”她给了谢砚书一个安慰的笑脸,余光瞥见那抹月白色身影离去,“怪我不好,一个不察就失了方向,在街市里走散半天寻不着路,没头苍蝇似的乱走乱转,这才耽搁这许久,倒叫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谢砚书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并无异样,长舒一口气。少顷,清俊眉眼间又溢满自责,“都怪我,怪我没牵住你。”

“这如何能怪你。”她握住他的手,好声好气安慰了两句,又软了语气道:“我实在有些累了,我们回吧。”

翠盖珠缨的马车在平整街道上辚辚前行,最后停在宋宅门口。少男少女一番道别,各自归家。

…………

元宵节凌晨,长安飘雪,晶莹洁白的雪花,似柳絮,又似梨花瓣,飘飘洒洒,零零落落。清早起来,长安极目一望,俱是白色。

去往公主府的路上,路边堆起了不少雪人,孩童们的欢声笑语传进车厢。

宋长泠自五妹与谢砚书定亲后,整日板着脸,不愿看见她,要不是今日是公主府的赏梅宴,她才不会和她们坐一辆马车里。

宋长泠拢了拢墨发,挖苦道:“了了和小侯爷的亲事,长安人尽皆知,等会儿入席,怕是少不得要连累我们。”

宋令仪还未说话,宋令婉先开口,“都是一家姐妹,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倒是三姐,若是怕被连累,惹人注意,大可不必去公主府。”经过前几次筵席,她已经习惯赴宴会出现的各种状况了。

“说得轻巧,能得谢小侯爷为郎婿,定会被千人憎万人恨。”

宋令仪不以为意:“恨就恨,难道就因会被憎恶,我就要不出门不社交了?”

宋长泠撇了撇嘴,移开目光,不再与她俩说话。

……

今日公主府门庭若市,三姐妹由府上侍女引路去梅园。梅园内的梅花开得正好,芳香扑鼻,中央的亭台由一块漫长的青竹薄纱屏风隔开男女席面。

一进入女眷席面,果不其然,随着侍女唱报宾客姓名,众女眷齐刷刷的将目光排射过来,犹如漫天箭雨般密密麻麻。宋长泠首先被吓的退了一步,差点没扭头离开,回过神来,赶忙与她俩拉开距离,找了处较远的位置坐下。

贵女们看向宋令仪的视线直接而不带修饰,或激愤,或嫉妒,或好奇……不一而足。年纪稍长些的,目光就含蓄多了,侧侧挑上几眼后迅速扭回头去,面上纷纷露出颇富深意的神情。

但不论年少还是年长,女人的议论最后都终结于窃窃私语,毕竟宋令仪是朝廷七品女官,不是传统的世家小姐,乱议朝廷官员,追究起来,是要被打板子的。

处于言论风暴中心的宋令仪,浑若不觉般踏入席面,行止如常。

赵银仙今日也来了,顶着众人的目光,将宋令婉和宋令仪拉了到自己那个角落。她在长安关系较好的贵女本就不多,可即便敌众我寡,碍于她将军府嫡女的身份,也无人敢轻易招惹。

不久,所有女眷都入了席,菜蔬浆水上桌

因齐阳公主还未到,席面气氛还算轻松

坐在宋令仪对面的一名黄衣女子放下碗盏,提声阴阳怪气道:“这才多久未见宋姑娘呀,逐夏宴过后,宋姑娘先是做了女官,又被国师收为弟子,现在还与小侯爷有了婚约,当真是世事难料啊,我等现在可都不敢轻视宋姑娘了。”

绵里藏针

宋令仪本不惜得与她争论

可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要跟着附和两句:

“谁说不是呢,人各有命啊……”

“要不说宋姑娘是长安才女呢,聪明机灵,明白做女官辛苦,还不如嫁个好郎婿享福……”

贵女们的说笑,宋令仪听在耳朵里,觉得讽刺极了

“说什么呢,你们怎么那么酸呢?”赵银仙瞪着那俩贵女。

黄衣女子轻笑道:“赵姐姐,您气量大,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啊,我们也就嘴上发发牢骚罢了,又没做什么抢人郎婿的事。”

赵银仙咬牙切齿,当她听不出来吗,这人是在变着法的弯酸她呢

“你说谁被抢郎婿了?!”之前她和谢砚书是八字有一撇,但两家都还没定亲呢,仅是默认罢了,怎么听这人一说,好是她多无能,被人抢了丈夫似的。

“赵姐姐别生气,闻妹妹不是在说你。”另一名贵女打了个圆场。

黄衣女子名叫闻泱,家父是三品工部侍郎,家兄鸿胪寺少卿,仗着家世不错,行为举止高傲,也因家里都是饱读诗书的文官,对赵银仙这样武将家庭出身的将门虎女,打心底不太看得上。

听了这番挑衅,宋令仪沉默的瞥了一眼对面的闻泱,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确实人各有命,姐姐觉得我是聪明机灵,才选择嫁人,非也,人生的选择,都得有得选才能知道该怎么去走,不管是做女官,还是与侯爵府定亲,那都是摆在我跟前的选择,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言下之意就是她有得选,而你们只有嫉妒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