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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冥渊没想到我的态度竟会如此决绝,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安慰我。

这时,服务生端着餐盘走过来,见我眼圈红红的,再一看对面沉默冷峻的龙冥渊,犹豫不前,生怕触这个霉头。

我的好心情彻底烟消云散,再没胃口吃饭,转身便跑出了餐厅。

龙冥渊许是觉得我们彼此都该冷静一下,并没有追来。

我走到广场的喷泉前,眼眶打转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视线里一片水雾,分不清是泪还是喷泉飞溅的水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想回到今天早上,就不应该听信龙心月的话,去跟龙冥渊告白的!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现在我该如何面对他?

更别提还要跟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感觉每次看见他都是一种折磨。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心情逐渐平复。

今天这番对话令我十分茫然,但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和龙冥渊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他彻底断绝了我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妄念。

或许我应该看开一点,龙冥渊说得对,龙和人本就不该在一起,物种不同怎能相爱?

早点打消这些不该有的念头也好,别再执迷不悟了!

我不停劝说自己,可龙冥渊就像在我的心里扎了根,想要将他拔除,竟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感。

倏然,手机铃声从口袋里响起。

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安言昊,我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按下接通键,安言昊叽叽喳喳的嗓音从听筒传来,“姐,你快来我家一趟,我哥他出山了!”

我一听,顿时将心里那点情情爱爱抛到脑后,跑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飞快赶往安言昊家。

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但是亲人可以!

奶奶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赶到安言昊家,推开门,我便看到一位身穿青衫道袍的年轻男人。

他懒散地靠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露出下摆中的西装裤,双目微阖,有种吊儿郎当的痞帅感。

这位应该就是安言昊说的堂哥了。

我侧目悄悄打量着他,心想什么男人会开情缘观,怕不是变态吧?

安言昊堂哥的长相要比他棱角凌厉几分,一头栗色卷发在阳光下看起来非常柔软。

明明穿着袖摆宽大的道袍,身上却没有半点超凡脱俗的出尘之气,反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

安言昊为我介绍,“姐,他就是我的堂哥,安羽丞。”

安羽丞缓缓睁开双眼,眉目和安言昊倒还有些相似之处。

只是安言昊那令人捉急的智商使他外表的英俊程度大打折扣,而安羽丞就明显要精锐许多。

安羽丞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挑起半边眉梢看向我,“你就是林见鹿?”

我点点头。

他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审视着我,桀骜又冷酷,“我弟弟自幼脑残,心智不全,你到底怎么忽悠他当上的萨满?”

安言昊歪着脑袋,“唔?”

我嘴角抽了抽,把神选萨满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安羽丞似信非信,把玩着手上的紫砂壶茶杯,声音寡淡,“按理说,安家的事我不想再管了,但安言昊跟我关系还算不错,念在他给我打了99+个电话的份上,我刚从青垣观出来,就直奔这里……”

“你明明是不想回去上班,拿我当借口再逃避两天。”安言昊小声嘟囔道。

“呦,你小子这时候脑子又灵光了!”安羽丞狠狠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安言昊揉着脑袋说道,“我本来也不笨啊,就是反应慢了点而已。”

“那慢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安羽丞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放到茶几上。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块奶白色的吊坠,将近六厘米那么长,看起来应该是某种动物的骨头,形状像是古时候所用的盾牌。

中间呈一个Y字形的纹路,像是骨头缝隙产生的细纹,和我梦里看到那块极为相似。

“这究竟是什么?”我问。

安羽丞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东西叫鹿三界,一种骨制品文玩,也就是鹿的天灵盖。”

他说完,我差点把手中的那块头盖骨摔在地上,连忙放回去,不敢再碰。

“什么人会喜欢玩这种东西啊!”我感觉自己的脊椎骨有些发凉。

安言昊在一旁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提醒,“我哥!”

我对上安羽丞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默默在心里把他的变态程度又提高了不少。

安羽丞轻嗤了声,不以为意道,“我爸特别喜欢倒腾古董,我从小跟着耳濡目染,早些年经常去潘家园收文玩。

那几年文玩刚开市,什么东西都有,鹿三界虽然小众,但也还算常见。

还有什么牦牛骨、驼骨、猛犸象牙和人骨。”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们连人的骨头都玩?”

安羽丞扫了我身后的安言昊一眼,“你没听过嘎巴拉吗?西藏那边高僧的眉心骨,不过现在假冒的东西太多了,我就因此上过当!”

安言昊连忙给他哥倒茶,“哥,这事回头咱再聊,先讲讲这个鹿三界是什么?”

“鹿三界又叫三界牌,由于鹿的头顶会自然生长出三条骨缝,法师认为这分别代表着天地人三界,据说带上它施展咒法就可以连通三界。

原本是鄂温克族的萨满用来占卜吉凶的法器,后来不知怎么传到了京城,被我这种纨绔子弟当成了手把件盘玩。

我的这块三界牌,是亲自去额尔古纳收来的。那年我跟随驯鹿的痕迹,找寻到了使鹿鄂温克部落,用东西跟他们族长换来的。

但我阴气太重,后来就不玩这些牙角骨了,这块牌子也被我压在了箱底,要不是看到你发来的照片,我都快忘了。”安羽丞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那块鹿三界,腔调散漫。

安言昊拄着下巴,有些惆怅,“怎么我们老安家的男人阴气都这么重,难不成我们祖先是大内公公?”

我一口水喷了出来。

安羽承踹了他一脚,“你丫傻呀,咱们祖先要是公公,那咱俩是石头里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