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你干什么？！”温婉看见孩子的这狼狈模样条件反射的就想阻止，霍宝一向是个乐呵呵的性格，这骤然哭泣，还怪让人心疼的。
温婉把人往怀里带，她半蹲着身子，表情严肃：“你如果真的想和你母亲走，我绝不拦着，但不能干傻事，小宝，告诉我们你的想法。”
霍宝把头都快甩成了拨浪鼓，还顺带吹出了个鼻涕泡儿，他皱巴着小脸道：“吃了她的龙虾糖，是不是要被卖掉了？我不想离开……”
“……”
多大点事儿啊！
温婉从衣兜里摸出钱和糖票，温声道：“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在她鼓励的眼神下，霍宝接过钱票，缓慢的挪动脚步来到苏秋水的面前，小嘴儿叭叭：“对不起。”
轻飘飘的钱票落在苏秋水的脚边，仿佛重逾千斤，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现在避自己如蛇蝎，苏秋水就算是有所图，可心底的难受却是实打实的，她再也装不下去，眼中的泪簌簌滚落，颤抖着手指向温婉：“你想要孩子自己生啊，为啥抢我的……”
“我没抢啊，这是孩子自己的选择。”温婉笑眯眯的，浑然不知自己有多能气人。
眼看苏秋水想要发飙，霍羽‘噌’的一下直接跪了下来，他木着脸道：“生恩养恩都还得干干净净，当初你选择把我们卖进大山时，我和小宝就当没你这个母亲，和其他人无关。
就算吃不饱穿不暖，我们都没有思念过你，哪怕一秒钟……”
霍羽成功的把苏秋水的怒意转嫁到自己身上，她果然情绪失控，手中的巴掌劈头盖脸的冲着霍羽落下。
“白眼狼！兔崽子！和你那死鬼爹一个模样，孰轻孰重你分不清楚是不是？！”
“够了。”还不等温婉示意，霍云霆就在半空中截住了苏秋水的手腕，往旁边冷冷一摔，他皱眉道：“如果你是来家属院撒泼的，那么，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退一万步来讲，你进了派出所，能有人来领吗？”
“你、你敢？”
“大可以试试。”
一句话，让苏秋水脸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如果她进了派出所，来领她的人只能是那烂赌鬼。
对方还指望着把她卖了换两个钱，不！她不能落在对方手上……
霍羽没错过亲妈眼中的犹豫，他同样不想把这件事闹得全家属院都知道，这会让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霍家再度成为众矢之的，他踉跄着站起来，勉强笑道：“爸，她只是来看看我们过得好与否，我这就送她离开。”
霍宝踌躇着步伐，最终没能坦然的跟上哥哥的节奏。
苏秋水几乎是被霍羽连拖带拽的往外面带，小少年的身影挺拔，已经有了能担责的肩膀。
苏秋水被冻得激灵，一颗心更是如坠冰窖，她咬着牙喃喃低语：“霍羽！我是你的亲妈，是你的亲妈啊，你难道不希望我和你小叔在一起吗？你宁愿选择那个女人都不选我，你心是铁打的吗？！”
她侧身一巴掌落在霍羽的脸上，霍羽用舌头顶住腮帮子，冷冷的笑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当初偷走父亲钱财的事告诉奶奶，你说她会放过你吗？”
“……”当年霍家老大其实给娇妻留下了一笔钱，这是连霍老太都不知道的，就希望她能好好的照顾孩子。
没想到苏秋水是个心狠的，拿了钱不说，还转手就把孩子给卖掉，有些话哄霍宝可以，但在霍羽的心中，是非黑白他看得清清楚楚，就算亲妈把眼泪哭干，都不会勾起他心中的半分同情。
“霍羽，你当真是翅膀硬了……”苏秋水气得浑身发抖。
几乎是踉跄着朝外走。
在经过挎着枪的岗哨时，她连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敢说，霍羽隔着栏杆，站在里侧，面容冰冷。
“苏秋水，以后别来。”
“我就当你死了……”
……
苏秋水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进入家属院，这其中必定有其他人的手笔。
温婉蹙着眉，手边牵着明显老实不少的霍宝，他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霍云霆，又看了眼温婉，小心翼翼道：“对不起。”
霍云霆揉了揉他的脑袋，干脆直接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她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晚点我会去训岗处交代两句，这家属院的地界，她再不能踏足。”霍云霆沉思了半响，看着媳妇那不虞的脸色，他冷不丁的解释：“从头到尾，我没想过娶她。”
能帮忙照顾霍宝等人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就因为这件事，还和家里的老头子闹得够呛。
老头子生怕霍宝兄弟俩耽误他的婚姻大事，殊不知霍云霆早就做好了不娶妻的准备，遇见温婉，是个例外。
温婉‘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解释就是掩饰，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儿下午我外出有个任务，等回来后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霍云霆单手抱着霍宝，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去牵温婉，态度竟是说不出的柔情，关于温杰的事，这次任务后，恐怕就能见个分晓，他并不想瞒着温婉，她有权利知道一切……
“现在说。”
“不行。”霍云霆回得斩钉截铁。
“随你，那我先去农基地一趟。”
温婉匆匆挣脱掉他的手，笑着朝家属院外面走，叶教授虽同意她上班时间自由，可昨日的任务完成度如何，还有关于祈安和沈墨那诡异的相处模式，她都得去交代两句才安心。
和训岗的战士打过招呼后，温婉闷头朝着农基地走，走着走着她就放慢了脚步。
身后的积雪被踩中的声响在耳边回荡，有人跟踪。
温婉唇边蓦然地勾出个冷笑，她左弯右拐的，很快就把身后的小尾巴给甩掉。
尾随其后的苏秋水彻底懵了，这人怎么一眨眼就没瞧见了？
“你是在找我吗？苏秋水同志，有没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尾随他人，会变得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