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开的节拍，一步错，步步错。
申冰冰只好跳拍跟上节奏。
不懂行的人可能不明白琴音的陡然转变，但本来已经离席的于凹艾和秦语几人都看了一眼空中花园的方向。
“姚老板选的人……”熊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旁边的几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这样的错误，过于基础性了。
注意到于大师脸上不一般的神情，林红有些害怕，这是怎么回事，本来拜不了这个姓于的当老师就算了，可不要最后也影响了对别的老师的推荐啊！
“于大师，我——我女儿她会是哪个老师教她呀？”
这位阿姨的话故意一语双关，于商听了也凛了凛唇。
“哪个老师教，到了时候自然有人通知，但若是基本功有问题，拜了师也会有变数。”于凹艾耐着脾气，意思也很直白。
林红讪讪地笑着，这次为了女儿，她忍下这口气，可余光看到秦语正和齐闻渊有说有笑，似在嘲讽冰冰的徒劳，她的恨意瞬间如熊熊烈火，没人注意到她敛下的眼神似要把人生吞！
一楼的齐正则听到申冰冰的钢琴出错以后，神色默默变了，“等会林红母女回来了，你尽量少说话，这个申冰冰有没有拜师成功……还有待观察。”
又吃了两只青贝的谭信琳，“抽空”问了一句：“为什么？”
不愿点太明，让妻子难受，齐正则只解释了一部分原因：“于大师收徒弟要求很严苛。”
又看了一眼谢幕慌张的申冰冰，齐正则继续说道：“她的琴还没有好到能拜师的程度，咱们不懂行，可是都能听出来上一个女孩弹得有多好吧？那于大师能听不出来吗？”
空中花园里，一曲落幕，弹大提琴的男孩就直接了当地总结：“你落拍了。”
向来高傲的申冰冰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这个不知道什么水平的家伙竟然就能对她评头论足。
她气愤地甩下一句：“那你作为配合辅助的，不应该及时跟过来吗？”
男孩抱着大提琴，看着已经离去的背影语塞：“还有这样倒打一耙的？”
等来到二楼，刚刚齐闻渊坐的地方已经空空荡荡了。
“冰冰，不难受，妈妈再想办法……”
那刺眼的一幕在申冰冰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恨极了，短短两天，她受到两次这样的侮辱都是因为那个女的，她怎么能不恨。
车里，红酒的香味淡淡的。
“你以后想弹钢琴吗？”
秦语看了一眼她旁边的齐闻渊，他的瞳仁在夜里是黑色的，像能浑然不觉把人吸进去的黑曜石。
两人都喝了一点酒，开车的是司机。
“不想，我学的不是律师嘛……”
又转头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致，秦语想到了她学律师的初衷。
她妈妈的权益，王雨儿的权益，韩曼阳的权益……她们这样女性的权益，都应该被人听到，有被帮助的机会，不是吗？
光照不到的角落，她想尽她的力量去照亮，一点也好。
“嗯。”齐闻渊仍然看着她，他的本意不是追问各种原因，而是不希望眼里的这个人，因为今晚的事情陷入到各种自我折磨的情绪里。
“于叔叔有想教你的意思……当个打发时间的兴趣最好，这样不太累。”
秦语转过身来，眉眼一弯着看齐闻渊，“你怎么知道学钢琴好累，一开始我妈妈教我学钢琴的时候特别特别严格，我才六七岁就一天弹八个小时以上！不过只有那一年是那样，后面她弹琴弹得少了，也不这么要求我了……”
“她说让我想弹就弹，什么时候有兴趣了，再教我……也说过不该让我太累。”
提到妈妈，秦语脸上是柔和的色彩。
“嗯，阿姨很好。”
过了一会，齐闻渊难得地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他端坐着的背有些僵硬，“秦语。”
“怎么了？”很少见他这么正式地叫自己全名，秦语的眼睛里有些疑问，她察觉到了接下来的话或许有重要的意义。
“黎江那里新建了一个湖心亭，造了一片雪景。”
“雪？可现在是夏天啊！”
齐闻渊的眼被这个女孩装满了，面对她的疑问，男人的耳根染上一道红。
说出口的话，明明是他反复在心里颠来倒去过的，可到了这一刻，还是喉咙发干，“是人工造雪。明晚，我来接你去看好吗？”
“好啊，夏天看雪也别有一番韵致。”
静谧的夏夜，暖风徐徐，秦语觉得和齐闻渊相处，她很舒服，这样的感觉不赖。
檀香第一监狱里，韩曼阳被带到有玻璃窗口的小房间里。
“有人来探望你。”狱警就留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看到进来的是秦语，韩曼阳说不上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这么久，第一个来看她的人是秦语。
“怎么了，见人也不说话，不打招呼了？”秦语笑着揶揄。
韩曼阳埋着头，不愿意见人：“我没化妆，不想见人不行吗？”
“是嘛？雨儿，那下次我们俩就不来了吧，来了也不被待见呀。”
话音刚落，王雨儿也就来了。
“好，咱们下次不来了。”
两人故意这样说着逗里面的女孩儿。
“没……我没这个意思。”韩曼阳急忙解释，但她从来不是和人服软的人，补救也显得十分微弱。
“逗你的，监狱长说你表现很好，继续保持，以后可以经常来看你。”
突然的夸赞让韩曼阳更扭捏了，玻璃后的秦语又拿上来一个很长的盒子，当着韩曼阳的面打开。
“这……是什么？”
“是一整套口红，礼堂那次，我摔断你口红的时候……”
注意到说话的王雨儿虽然害羞，但状态坦然了许多，韩曼阳心里也有数了，她就知道秦语能做到，能帮王雨儿。
余光看向秦语，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那次，小语也在。”
秦语说话时的神态自若，语气也很轻快，“口红送你的，先打开看看，‘馋馋’你，下次来的话，狱长说这个玻璃小窗就可以开了，的时候给你涂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