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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暖揽过米朵的肩膀,静静的抱了抱她,没说话,语言在伤心面前是苍白的。

湛澜看不得她们两个这样,拉着她们两个往前走。

“走,带你们看一幅有生命力的作品,给你们换换脑子。”

她们在一幅画面前站定,湛澜介绍,“这是已故作家裴愿的作品,没想到在今天的画展上还能看到她的作品,她的作品特色就是色彩运用大胆又充满灵性,生命的张力很强。”

裴愿?米朵的第一反应,这名字好熟悉。

她抬眼看向镶着金框的画作,画面中间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周围用大量的绚丽色彩形成一个又一个光圈。

画面上方是低垂的天幕,颗颗星辰在闪烁。

画作的名字是《仰望》。

米朵不太懂画,只觉画面里的景仿佛能流动起来,有什么东西直直往心窝里戳。

她又看了一眼画面里的小孩,视线落在落款处用印章拓印的两个字,裴愿。

她倏然抬头看向旁边的郁暖。

只见她浑身颤抖的厉害,大颗大颗的眼泪如珠线般从脸颊滚落,打湿了身上的白色衬衫。

湛澜看着这样的郁暖,小声问米朵,“什么情况?”

“这是她妈妈的画。”

“她妈妈是着名画家裴愿?”

米朵轻轻点了点头,走到郁暖身边,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郁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今天,在这个美术展上会看见她妈妈的画。

那本是随意的一瞥。

只一眼,便猝不及防地在她心口三寸处撕开了一道口子。

疼的她心肝都在颤抖。

这幅画是在她三岁那年妈妈画的,妈妈每年都会为她画一幅画。

从她呱呱落地开始。

妈妈跟她开玩笑的说:“每年一幅,等我画不动的那天,应该也有几十幅了,妈妈的画也不便宜,以后可以给我们小暖当作嫁妆,也可以留给你自己的孙辈们看。”

对郁暖来说那不是普通的画,那一幅幅画里倾尽了一个母亲对孩子丰盈饱满的爱。

很可惜,那些画只画到第七幅就没有了,她七岁那年父母走的。

走的决绝又毫无预兆。

这七幅画连同妈妈的其他画都被李秀英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偷偷卖掉了。

一幅都没留给她。

郁暖在米朵肩头抽泣了好一会儿,微微站直身体,把脸上的泪渍擦干净。

转头问湛澜,“你认识这个办画展的画家吗?”

湛澜道:“不算认识,他跟我爸爸有些交情,我小时候见过他,不过很多年没见了,他应该也记不清我了,我刚才看见他在那边,你要是想见他,我带你过去。”

湛澜带着郁暖找到了画家陈维。

陈维今年五十三岁,有着所谓艺术家的儒雅和不羁,状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

湛澜先跟他套近乎,“陈伯伯,我是湛青的女儿湛澜,您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陈维眯着一双眼睛,微怔了一下,继而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

笑道:“原来是小澜啊,你都这么大了吗,哎呀,好多年没见了,你父亲还好吗?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很少回来,这次回来本来也想找你父亲叙叙旧,没想到在这看见你了。”

湛澜笑道:“我父亲现在很好,谢谢陈伯伯惦记。”

然后她向陈维介绍郁暖,“这是我嫂子?”

陈维道:“这是小臣的媳妇儿?”

湛澜道:“是。”

郁暖向陈维问了好,然后对他的作品一顿夸,最后委婉的表达了想买他的画。

陈维道:“不知道你看中了我哪幅作品?”

郁暖道:“那幅《仰望》我很喜欢,不知道陈伯伯能否卖与我?”

陈维神情微顿了一下,为难道:“你要是看中我其他的作品都好说,我直接送给你都可以,唯独这幅作品不行,这是我费尽心思从一私藏家手里买回来的,不瞒你说,这幅画我很喜欢,对我来讲也有着特殊意义,去年我儿子硬央求我,我都没给他。”

言外之意,这幅画谁也不能从我这里拿走。

湛澜还想说什么,被郁暖轻轻按了按手及时止住。

她很高兴有人会这么喜欢她母亲的作品,当然失落感更多。

可是硬逼着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不是她一贯的为人处世风格。

冉冉升起的希望又被当头一盆凉水浇下,她也只能默默咽下这酸涩的失落。

知道妈妈的作品被人这么爱不释手,便够了。

陈维又跟她们说了几句话,忙去了。

她们三个看了一会儿画,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往美术馆大门口走。

走到门口,湛澜推了推垂眸走路的郁暖,“我哥来了。”

郁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见湛礼臣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正眉眼清贵的望着她。

她不禁眼眶瞬间热了热。

湛礼臣向她走来,郁暖对他展露了一个微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字字敲在了郁暖的心上。

她走到他身边上手挽上他的手臂,美眸流盼的看着他,“湛先生要请我们吃饭吗?”

湛礼臣看着她的目光柔和温润,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变大,“非常乐意,湛太太。”

四个人吃完了饭,米朵和湛澜赶紧闪走,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郁暖说累了,湛礼臣便带她回了家。

回到家郁暖对湛礼臣道:“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想上床躺一会儿。”

“我下午没事,在家陪你。”

说着打横抱起郁暖,走向卧室。

“累了,就睡一会儿,正好,我也困了。”

郁暖睡着的时候湛礼臣一直在观察她,最开始的时候睡的不踏实,睫毛轻颤着,眉毛微微皱着。

慢慢的便睡得安稳了些。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随着怀里的人不安的动着,他的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

这一觉,郁暖在湛礼臣的臂弯里睡的很沉,一觉醒来都快六点了。

她发现只要有他在,她总会觉得无比安心。

湛礼臣盯着她睡的淡粉色的小脸道:“起来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