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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瑞他就是那个采花大盗,他奸淫了咱们镇上好些良家女子,晌午之前已经被抓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被迫的!你没有背叛我!”

周显贵握着芸娘的双肩,痴傻地哈哈大笑起来。

芸娘的身体不由地一晃。

李昌瑞是采花大盗?!他是采花淫贼?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个与她你侬我侬的男人,会是采花淫贼?

她双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小腹。

她的孩子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不行!她要去找李昌瑞问个明白!

周显贵忽然敛了笑声,面容表情变得狰狞可怕,抬起手就给了芸娘一巴掌:“你这个贱妇!老子就知道你这个下贱货,背着老子干这些见不人的勾当!孩子是那个李昌瑞的,对吧?贱货!”

周显贵对着芸娘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一个卖鸡的,哪里比老子好了?贱人!看我打不死你!”

芸娘倒在地上,双手护着肚子,迎来的是更多得踢踹。

周显贵的打骂声交织着芸娘的惨叫声,在万籁俱静的深夜里听来,十分毛骨悚然。

隔壁邻居老两口听到这打骂声,不由地惊了一下。

王大娘:“这芸娘不会被周显贵打死吧?”

王大爷:“怎的?你还想过去劝架不成?过去劝架,那被打死的就是你。”

王大娘:“你怎么说话的?”

王大爷将屋门一关:“你给我在屋里待着,不许出去!”

芸娘的惨叫声,一声一声地传来。

老两口听见,也只能捂着耳朵当没听见,只能在心里为这个苦命的女子祈祷。

未久,终于平静了。

没了周显贵的怒骂声,也没了芸娘的惨叫声。

翌日,几位街坊邻居像往常一样,搬个小板凳在自家门前聊着天。

李婶说:“我听说,昨个,那卖鸡的李昌瑞叫官府给拉了去?怎么回事啊?”

王大娘回道:“唉,你不知道么?昨个在市集当街就被拉了去。罪名是奸淫咱们桃花镇上的良家女子。”

刘婆婆:“是黄家老头子先发现的,自家闺女莫名其妙给人搞大了肚子,于是就报了官,然后丁、王两家也发现了同样的事,相继出来作证。”

“哎哟,真是造孽哦。”

嘎吱一声,隔壁周显贵家的木门突然被拉开。

众人望过去,芸娘拎着个菜篮子从门内走了出来。

芸娘脸上戴着一条白色的面纱,遮住脸上的伤。

她的腿脚本就有些不方便,经过昨夜的殴打,今日步伐变得更加踉跄。

王大娘家仅挨着她家隔壁,昨夜凄惨无比的叫声听得最为清晰,令人抓心挠肺得难受。

昨夜,听不到声音之后,王大娘真以为芸娘被周显贵打死了。

若不是她家老头子拦着,她就要出门报官了。

真是阿弥陀佛!这小娘子今日还能活着走出家门口,命可真是硬呐,寻常人三天两头这般被打,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所以见着芸娘差点儿摔倒,王大娘可怜她,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芸娘抓着王大娘的双手,挂在右耳上的面纱掉了下来,露出她那张惨不忍的脸蛋,脸颊、鼻子、嘴唇全都肿着,嘴角渗着淤血,触目惊心。

以前周显贵打她,绝不会往她的脸上上手,昨日发现她怀有身孕,已然失去理智。

其实昨夜,芸娘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周显贵最后一巴掌,直接将她打晕死过去。

就在她闭上眼之前,她隐约瞧见,周显贵的脚猛踹向她肚子上时,整个人顿住,下一刻倏地被撞飞了出去……

等到今晨她醒来,周显贵躺在门口的地上一动不动。

她小心翼翼地爬过去,伸出粉白的手指在他的鼻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

那一刹那间,她的脑海里萌生了一个念头,就是一刀解决周显贵,从此她便解脱了。

可是当她真的手握剪刀时,她又怕了,惶恐纠结了许久,剪刀终究是从她的手中滑落,扎在了地面的砖缝里。

她就是这么的懦弱没出息。

她终究是害怕的只想逃开。

她慌乱地从周显贵的身上摸出一个钱袋,里面装着好些银钱,抵得上周显贵给她一个月的买菜钱。

她双手紧紧握着钱袋,走出家门。

她要去找李昌瑞问清楚。

芸娘一双空洞无光的大眼望着王大娘,紫肿的嘴唇张噏着,欲言又止。

突然,她一阵反胃,扶着墙壁开始干呕。

王大娘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芸娘啊,要不要大娘陪你去看看大夫?”

芸娘轻摇了摇头,谢过之后便重新戴好面纱,一瘸一拐地向巷口走去。

刘婆婆望着她的背影,连连摇头:“小娘子可真是命大,被那杀猪的打成这样,还能站起来……唉……”

王大娘忿忿地说:“那杀千刀的,早晚会遭报应的。”

“哎?方才芸娘那样……是有喜了么?”

王大娘虽然没回应,但是她的眼神算是默认了一切。

昨夜周显贵那般丧心病狂,不就是为了芸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嘛。

刘婆婆好奇地问:“你说那孩子是不是周显贵的?”

李婶立即说道:“乍可能是那人渣的,你不知道他不能生么?”

“啥?不能生?”

几位婶娘一听,都凑近了。

李婶清了清嗓子,说:“我夫家有个亲戚是隔壁白马镇的,恰好去年在他们镇上的医馆里撞见周显贵,周显贵说是带芸娘去他们那里看大夫。凑巧的是,那医馆的大夫就是她叔爷,她一打听,喝!原来这周显贵是去看那个的。”

“哪个的?”

“就那个呀。”李婶指着身下,“下面那话儿呀,不能生仔。”

“哦……”

大伙儿一听,集体“哦”的意味深长。

“你们说,这杀千刀的得有多尿?明明自己没种不能生,却怪芸娘不能生,整天拿这个做借口,毒打芸娘。”

“那芸娘肚里的……是谁的呀?”

“……谁知道呢?”

几位婶娘又望着芸娘离去的方向,深深看了几眼。

突然,隔壁的门嘎吱一声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