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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地痞流氓,平日做惯了抢占百姓财物的恶事,见这对姐弟初来乍到,年纪轻,好欺负,想讹些钱花花,不想却被这林家小弟打得满地找牙,屁滚尿流,再也不敢上门惹事生非。

至此,整个避雷镇便也再没有人敢打他们林家药铺的主意。

这姐姐林知未看着年纪不大,却是人情事故样样精通。

平日里不仅向一些穷苦的百姓布施,也会向衙门里打点上下,定时做些捐赠,所以,不只是避雷镇的百姓喜欢他们,就连衙门里当差的,也会对姐弟二人礼让三分。

目送林淳未归家,林知未慢慢收回视线,犹豫着今日无鱼,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鸡贩李阿四说道:“要不,林姑娘你就买只鸡回去练手呗,反正你弟爱吃鸡。”

这林知未一心想做一个名震天下的御厨,每天都会买许多食材回家折腾。折腾这么些年,也没见她折腾出一道名菜来。

有了一间赚钱的药铺,居然还想当御厨?这也是整个避雷镇人看不懂的事儿。这皇宫里的御厨,哪有那么好做的呢?

林知未的视线下意识落在面前的鸡笼上,冷嗤一声:“瞧你说的,好像我家是捅了黄鼠狼窝似的。”

李阿四立即从鸡笼里挑了一只鸡,递给林知未,道:“反正都是练习厨艺,不如买我们家的鸡。”

林知未看了一眼油腻腻的李阿四,又看了一眼他递给她的鸡,瑟缩着两脚,浑身的鸡毛都在发抖。

她不禁笑道:“你家的鸡怕是成精了,我还没决定买不买,见着我就开始打抖。”

说来也怪,这鸡笼里的鸡,刚刚又叫又扑腾,一见着林知未全都变乖了,安安静静挤在一起,耷拉着脑袋。

因为它们知道,谁被挑中,谁倒霉!

“打抖说明它们都是……嗝……活的,新鲜!”李阿四突然打了个酒嗝直喷林知未的脸庞。

林知未看着他那张满脸酒气的脸,一脸嫌弃地挥了挥手。

平日里,这鸡摊子都是这李阿四的侄子李昌瑞在看,这会儿不见李昌瑞,怕不是又被他们夫妻俩奴役到哪去了。

“不好意思,杏花楼的老板这次出的题,食材必须得是鱼。”

林知未毫不犹豫地拒绝,一转身,不想却撞倒了一名女子。

“芸娘,你没事吧?”

林知未正准备去扶芸娘,结果有个人先她一步跳出去,把手伸给芸娘。

扶住芸娘的,不是别人,正是匆匆赶来的李昌瑞。

李昌瑞二十岁出头,年岁不大,相貌算是这整个市集里最端正的男子。

“我没事。”抬手的瞬间,芸娘的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的藕臂,上面却布满了藤条抽打的印迹。

林知未下意识锁起眉头,还没来及开口说要不要去她的药铺里拿些药擦擦,不想芸娘见着,连忙将衣袖拉下,慌张地道别离开,连鸡也不买了。

林知未望着她一瘸一拐仓皇而逃的背影,陷入沉思。

“那伤一看,就是被她男人打的。”李昌瑞突然说道,语气里隐隐透着怜惜和气愤。

林知未看了眼他,结果他接着又说:“生不出孩子,三天两头被她男人打。”

林知未说:“看不出来,你知道的挺多的嘛。”

李昌瑞收回视线,幽怨地说:“咱们避雷镇有谁不知道他卖烧饼的周显贵,只要有一个不如意,都会打老婆?”

对角烧饼油条店的老板立即笑道:“你这么看不得,你去把芸娘小娘子抢回家去呗。”

不知又上哪个接话:“你先问问他有没有那个胆儿?周显贵一刀不把他给剁了。”

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哄笑开来。

周显贵长相平平无奇,是避雷镇唯一一个屠夫,只会杀猪宰牛,也不知从哪儿得来这么个漂亮的媳妇。

这芸娘模样长得俊俏,皮肤白皙,身形纤瘦,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我见犹怜,可惜就是脚有些跛。

有人说,芸娘是周显贵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被拐女子。但周显贵对外一律说,是自己老家远房亲戚介绍的同乡女子。

每次芸娘只要出来买菜,菜市里的小商小贩们一个个都眼馋的看着。

一些个不要脸的臭男人,包括李阿四,还会龌龊地在她递上铜钱时,顺便摸一下她的小手,揩一下油。

不过,这些臭不要脸的男人,也只敢背地底占芸娘的便宜,真要是敢做些什么,都惧怕她的男人周显贵一刀剁了自己。

芸娘性子软懦,每每被占了便宜,也不敢吱声,只能隐忍。

因为叫周显贵知道了,只会招来一顿毒打。周显贵只会认为是她狐媚勾引男人。

然而,只有李昌瑞见着,会站出来替她打抱不平。

芸娘感激不尽。

久而久之,李昌瑞对她的那点儿小心思,整条街所有小商小贩都能看出来,时不时嘲讽他。

李阿四立即对着李昌瑞破口骂了开来:“让你去给客人送鸡,到现在才回来,就知道偷懒。看书,整天就知道看书!这破烂玩意看了有什么用!”

李阿四看到摊子上摆着一本书,随手便将书扔了出去。

李昌瑞一言不发,默默地将书捡回来,擦了擦上面的泥水,塞进衣襟里,没有与叔叔争执。

周围人见着,笑得更大声了。

菜市里读书,是多奇葩的事儿。

林知未微微抿唇,眉头深锁,转身离开。

人间百态,诸多事情,讲究因果,不是她能随意插手的。

她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就行。

回到家中,林知未瞧见林淳未坐在书桌前,神情鬼祟,一看就是根本无心读书,于是隔着窗户冷嗤一声:“书都拿倒了,还在那装!”

“是不是还要说李昌瑞一边在菜市卖鸡,还一边读书呢?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林知未无语凝噎地摇了摇头,她压根就没说了,林淳未全给她说完了。

林淳未觉得自己不跟她一般见识。

要不是看在死去爹娘的面上,他才不会整日里忍让这个跟他前后出生,只差了半根香的林知未。

按理说,在娘胎里,他是哥哥才对,她只不过比他先挤出了娘胎而已。

根据林家家训,男儿就得让着女子,保护女子,谁叫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呢。

林知未懒得理他,顺手从一旁的墙角拿起鱼竿。

林淳未挑眉:“你干嘛?还想拿我鱼竿打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