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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送胡婧泽回民宿,吴杨则关店锁门,然后把一脸失落的许清欢,直接推到了大雨里。

淋不死你!

不过胡婧泽也不知道这个,她回了民宿,耿大姨很贴心地给她端来了红糖姜水。

喝过之后暖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经历傍晚这趟小波折,胡婧泽心里一时间也有些五味杂陈的。

从包里翻出了早上签收的信件,上面隽秀收敛的形字体,只是看着,就让胡婧泽莫名的有些心悸。

还是苏恒辰寄来的。

自从他去了德国,就开始每周寄信来,虽然德国和中国有时差,加上国际邮件配送时间差等,但信件还是很规律的送来了。

一开始胡婧泽是收着不看,后面嫌烦就拒签了几次,但苏恒辰还是一如既往地写,每周都能收到。

随着孩子越长越大,苏恒辰的基因也蔓延在胡婧泽的身体里,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对苏恒辰的恨意,竟然慢慢减少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胡婧泽也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两人曾经的这段感情。

不知道是放下了,还是无所谓或者其他,胡婧泽现在的心情很平静。

她变得不再恨任何人,包括苏恒辰。

信件总是一如既往地寄来,胡婧泽也就不拒签了,但还是收着,不看。

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已经存放了十几封信件,每一封都是厚厚的,像是塞了很多张纸。

但今早的这封信,却是断了三个多星期才送来。

胡婧泽甚至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写信给自己,每周收信都成了习惯。

习惯于某件事,真是太可怕的事了。

出于某种隐秘的好奇心,胡婧泽很想知道他这封信写了什么,在打开之前默默发誓,我只是看看,绝对不会给他回信!

用小刀裁开信封,信封就破开封印了一样鼓起来,胡婧泽先是把开口往桌上倒一倒,一些纸张叠成的兔子,星星,千纸鹤就掉落了出来。

而且因为长途运输,都已经被压扁了。

胡婧泽咽了咽唾沫,然后把信封里的信抽出来,厚厚的几张纸从中间对半横叠着。

只轻轻翻开,满目的隽秀行体字便跃入眼帘,甚至鼻尖还能闻到轻轻的油墨味。

这让胡婧泽一时有些喉咙发紧,头晕的感觉,那些字就像鼓动跳跃的鱼儿,想要拼命跳进自己的眼里和脑子里。

不过看了几行,胡婧泽就平静了下来。因为内容很简单平和,就是记录着每天上了哪些课,做了什么实验。

以及说他在德国学业的最大挑战就是德语和吃食,德国的白人饭他总是吃不惯,德语弹舌都快让他不会说话了。

看着这些有趣的小事,胡婧泽忍不住轻笑,但又立马收住,暗暗告诫这和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

但往下看却又忍不住心里一紧,上面写到他在一个月前遭遇了一次恐怖袭击,某个黑手党的人朝他开了一枪。

不过幸好打偏了,只是擦着肩膀下面的肉,没有伤及心脏,这他在医院躺了三个星期。

信件后面又是一些小事的记录,还写了几个德语的单词,说是他新学的,不过胡婧泽也不认识。

落尾没有署名,而是一个星星简笔画,这让胡婧泽蓦的心里一动,波涛翻涌。

放下信件,胡婧泽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然后打给了李修缘。

嘟嘟几声国际漫游声响后,李修缘疲乏带着倦意的声音响起,\"婧婧?什么事?我去洗把脸。\" 传来掀被子的动静。

\"没,你躺下接着睡吧,我就是想问问你一件事。\"胡婧泽心里顿时气消了一些,心有不忍,连忙制止,忘了有时差,美国那边估计还是夜里呢。

\"好,你说。\"李修缘重重躺回床上,声音慵懒着,闭着眼睛,但意识还是很清醒。

\"你是不是找人弄苏恒辰了?\"胡婧泽咬着牙,直接开口。

李修缘没说话,但鼻息声还在。

胡婧泽本来想质问李修缘不是答应过自己不去找苏恒辰麻烦吗?算算时间,苏恒辰受到恐怖袭击,应该就是元宵节后几天。

但也实在不忍心去说什么重话,只能无奈叹气地也躺回床上,在后背塞着枕头舒服一点,\"哥!不要这样了,好吗?\"

手机里传来李修缘鼻息加重的声音,良久,才传来一个\"好\"字。

\"哥,我不是要怪你,就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胡婧泽侧着身子,声音小了下来。

无论怎么说,李修缘也是为了自己,何况苏恒辰也恢复过来了,没有什么严重后果。

再者,她都跟苏恒辰分手了,难不成还要为他争什么公道? 只是不想任何人再受伤害罢了。

就当是给宝宝积德了。

当然也有其他隐秘心疼的原因,但胡婧泽绝对不承认。

\"嗯,我知道了,晚上好好吃饭了吗?\"李修缘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明朗了很多。

\"嗯,耿姨给我做了好吃的。你那边是半夜吧,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你接着睡吧,我挂电话了。\" 胡婧泽乖乖地点点头,想起时差的不同,李修缘被自己弄醒,心里还挺有歉意的。

\"现在不困了,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李修缘平稳地呼吸着,磁性而略带困意的声线传来,不知道是不是电磁波的缘故,竟也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你…你睡觉吧,我…我耿姨刚刚喊我呢,我先挂了…\" 。

胡婧泽咽了咽唾沫,感觉脸上有些发热,她决心要控制好和李修缘相处的界限,绝不许出现再次质变的可能。

而遥远的大洋彼岸,李修缘听着消音的微弱丝丝电流声,闭着眼睛,胸膛起伏地叹息一口气。

胡婧泽挂了电话后,踩着棉拖鞋下地,翻出来了床头柜最底下抽屉,犹豫几秒,还是把十几封信件都拿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我只是看看,绝不会给他回信的。

胡婧泽心里默默保证,何况看一封也是看,多看几封也是看,满足一下好奇心。

很突然的,肚子里的小家伙竟然踢了一脚,胡婧泽很惊喜地感受到明显的胎动。

emmm,不是我想看,是肚子里的宝宝好奇!

就是这样!

胡婧泽心安理得地拆开几封信,把纸折的小动物玩偶,都倒出一旁,然后看起信件来。

按照最早的日期开始看,一开始信上的内容很少,也写的磕磕碰碰,似乎落笔者内心凝重痛苦惶恐,不知该如何下笔。

但随着时间,后面的信件越来越顺畅,也写的越来越多。

信件上的字句也变得很平和,甚至遣词造句也慢慢染上学生气,让人感受到其心境的一种变化。

苏恒辰会开始在信里抱怨德国的阴雨天气,头疼某篇德语原文献整不明白。

也会美滋滋地说描述他曾给导师剪了个完美发型,在某次city walk时捡到了一只落雨的蝴蝶。

他和室友参加了足球赛,踢的还不赖,可惜后半场下大雨,比赛取消了,不然他们肯定能拿第一…

微小的事情如豆子倾泄出来,散落满地包裹着胡婧泽,看的她心里五味杂陈,同时也有一丝淡淡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