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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侯爷救卫周一命!”

乾宁候府厅堂里,姬宴容着一身轻薄的天青色素绒绣花袄,秀雅明丽的脸蛋较几日前清瘦了些许,她迎着陆计离的目光,缓缓掀开裙面,直直跪在他身前,双手交叠放置额头,恭敬行了一个叩拜。陆计离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她,清绝的面容上毫无波澜,脊背却微微僵直。

“你先起来!”陆计离道。

“这几日,我在府中已零零碎碎听过左相通敌与华英关战役的牵扯,候爷与华英关的袍泽本是此案的受害者,我本不该来求候爷,可如今我已别无他法。”她咬着唇,丝毫不敢抬头看他。

厅堂中一瞬静默,她心如擂鼓未听得他半分表态,一声轻微细碎的盖子落杯声传来。她心中一凉,知晓乾宁侯生气了。

“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他淡淡道,半分听不出喜怒。

姬宴容无奈起身。

卫周处斩时日太短,她日日被困在府宅难以出府,今日若不是寻非雪借着送《阿弥陀经》去祈安寺的契机,非雪顺利寻得陆庭请乾宁候府派马车相请,她此刻哪怕连乾宁候的面都见不到,救一个死期已定的牢狱之人谈何容易?

不怪乾宁侯动怒,她寻左相通敌案的受害者救卫周,她此刻也想抽自己两巴掌。

“县主既知卫长征与乾宁侯府的恩怨,此事你要我如何帮?让我忤逆父皇,而后亲自下去与我那上万同袍的英魂请罪?”

姬宴容只觉得喉间发哽,话音发涩:“卫长征纵然罪无可恕,但卫周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也未曾参与生父通敌一事,卫周无辜。更何况候爷并非嗜杀之人……”

“你未见过我大开杀戒,如何知晓我并非嗜杀之人?”陆计离打断她的话,高声逼问道。

姬宴容心中一紧,胸口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她看着陆计离平静的眸子,咬唇道:“只要候爷能出手救卫周,我愿为候爷做任何事。”

陆计离淡褐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神色有些怪异,不禁沉声问道:“你可知此话的分量?”

陆计离看着她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修长的指骨一圈圈掐紧手中茶杯,他未料到她对卫周能做到这般地步,宁愿将自己卖给乾宁侯府也要救卫周一命。

一个卫周而已,犯得着吗?

姬宴容不知他心中所想,面色有些泛白,看着陆计离一把搁下手中茶杯,起身一步步朝她逼近,微微垂首居高临下看着她,淡褐色的眸中藏着薄怒,她不由随着他逼近慢慢后退。

“卫周的命值钱,你的命便这般不值钱?”他上前一步,将她纤瘦的身子逼退到厅堂墙角,避无可避。

“我只想救卫周。”她喉咙哽咽,受不住陆计离的压迫感,出口的话已然带着几分哭腔。

“你觉得卫周无辜,所以我东南之境的上万铁军便该死?“陆计离修长的指骨抬起她瘦削的下巴,死死盯着她惊慌失措的神色,眼中藏着的泪花,“我也该死,对吗?”

姬宴容闻言,心中的坚持崩裂开,她鼻头一酸,唰的一下泪水从眼角滚落,她伸手微微推开陆计离,从他身前方寸之地狼狈逃开,慌忙道歉:“对不起,是我不该,候爷是宴容心目中的英雄,我从未对候爷有过任何不敬之心。“

“今日是我的错,还望候爷莫要动怒,便当我今日未曾来过侯府。”她深吸了口气道。

她刚想往外走,手腕却被紧紧拽住,只听得身后的陆计离声音略有些低沉沙哑,“不用再找其他人,此事我应下,但只能留他一命,无法拿回他的身份。”

“足够了,多谢侯爷!”她轻声道,心头泛上酸楚,刚平复的心情又四处肆虐泛滥,“将来若有机会,我定亲自前往华英关祭祀英烈亡灵。”

次日,乾宁候府的马车再次来姬府接人,马车这次不是去乾宁候府,而是载着她一路来到御史台狱。姬宴容跟在陆庭身后,与御史台大狱的狱卒面面相觑,两两惊讶。

“陆左卫,这……”御史台狱卒看着姬宴容,满脸为难。

陆庭面不改色,从怀中掏出乾宁候的令牌,沉声道:“我受乾宁候之令前来探监,有何不可?”

狱卒闻言道不敢,忙将两人迎进狱中。狱中光线暗淡,走在狭小的牢狱走道,空气中有些腥烂腐臭味,她微拧起眉,朝着陆庭指着的那间牢房一步步走去,窗台折射着暗淡的光线里,卫周靠坐在墙上,身上的囚衣已然被鞭出满身血痕,凌乱的发丝披垂在两侧,往日里英俊的面容上满脸脏污。

“卫周……”她抓着牢门上的木头,急急喊道。

卫周脑袋昏昏沉沉听到有人喊他,迷蒙着睁开双眼,见牢门外光影里站着一个娇小熟悉的身影,影影绰绰,极不真实,他暗道自己脑子又开始迷糊。

姬宴容看着卫周睁开眼又迷迷糊糊闭上眼,她焦急地喊着卫周。

卫周迷糊中觉得喊声十分真实,他努力睁开双眼看向她,确定真的没有看错,死寂的眼中一点点染上喜悦,左手扶着腹部,艰难地起身朝牢门一步步走去。

姬宴容眼眶微红,看着卫周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的向她走来,卫周从暗处走出来,她才看清卫周脏污的脸上掩不住的苍白之色,她红着眼问道:“你这几日在这还好吗?我……”

话还没说完,卫周刚挪到牢房处的身子一晃,直直栽倒,撑着两只手半跪在地上,口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姬宴容一惊,连忙蹲下身子隔着牢门去扶卫周,卫周身上肌肤热度烫得灼人,她伸手探上卫周额头,才发现卫周身子发着高热,刚用手扶着的腹部处,白色囚衣上暗红一片。

“你发了高热!”她微微掀起卫周腹部的衣角,只见暗红的囚衣下,一小寸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腹部周围的皮肤已然被血染红。

她眼角噙着泪,怒声道:“谁干的?你发了高热,他们不请医便罢了,还这般捅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