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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路灯下,安宁站在马路边,看着苗苗父母和一老头坐上警车。

雷吏将人交给同事,转身朝安宁走来:“耽误安大师的时间了,我这就送您回家。”

安宁的视线一直跟在警车上,直到车子消失在转角处后,才偏头看向雷吏:“这种案件多吗?”

雷吏摇头:“类似这种家长知道并且引导的不算多,更多的是那些熟人作案,不过您也不用担心,这种变态就算进了监狱也会被收拾得很惨。”

就算是罪犯,也分了三六九等,而这种对幼童实施伤害的属于最下等,哪怕是犯人们也不会放过这类人。

安宁有些不理解:“既然大家都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为何还要明知故犯?”

叹了口气,雷吏打开车门:“因为这些人自认为能瞒天过海,唉,希望神佛保佑,让孩子们不要再经历这些不好的事了。”

回到出租房,安宁心情有些沉重,坐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画面已经转换。

“小阿宁,你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安宁转身望去。

漆黑的天空下,一身官袍,面容有些骇人的曹判官眨了眨他那双铜铃般大的牛眼:“你也是来找大帝的?”

安宁没有说话,微微垂着的双肩显示出她现在低落的心情。

不等曹判官开口,宫殿内传出声音:“进来吧。”

宫殿内,男人端坐在位,看着下首没精打采的女娃娃,剑眉微蹙:“去里面等着。”

知道是跟自己说话,安宁头也没抬,熟门熟路地走到内殿。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自己扯掉桌上摆着的彼岸花最后一片花瓣时,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发生了何事?”

安宁抬头,眼底带着泪水:“父皇”

委屈的声音听的大帝心脏一紧,严肃的俊脸皱在一起,快走几步来到女儿身前:“宁儿乖啊,在凡间遇见什么委屈了?说与父皇听,父皇给你做主。”

摇头,安宁双手环上大帝的腰间,将头埋在里面,瓮声瓮气道:“没什么,想您了。”

半个时辰后,大帝总算知道自家女儿为何哭泣,一时间是又好笑又好气:“在菩萨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你还同稚童般接受不了?”

抽了抽鼻子,安宁哽咽出声:“那个孩子只有八岁,那双眼里透着天真,懵懂,就算安宁见了,都不忍心化,那些人怎么能。。。怎么能做出如此天地不容的腌臜事!”

最后三个字被咬的格外用力,大帝再次恢复严肃面容:“人心难测,有行善积德的有福之人,也有作恶多端的,看来你这些年是白跟在菩萨身边了,讲座刚刚开始,去听听吧。”

眨眼间,时空出现变化。

满室金光,阵阵梵音回响在耳边,慈眉善目的地藏王菩萨在上座声音平缓,下首是众多的厉鬼,或愤怒,或忏悔,或哭泣。

环视一圈,安宁走到趴在最后的谛听身边,不等对方反应,一个纵身跳到毛茸茸的身上躺下。

熟悉的气温传来,刚要发火的谛听停下了动作,声音带着好奇:“你不是去解救苍生了吗?怎么回来了?”

安宁没有说话,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面。

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安宁的声音,谛听也没了说话的兴趣,闭上眼继续假寐。

如往日一般,地藏王念经的声音总是带着暖意,似乎能暖进人的心口,驱散寒意。

难受的情绪逐渐散去,安宁坐起身:“小听听,你说,好不容易投胎做了人,他们为什么一点也不珍惜呢?”

拒绝这个外号上万年的谛听:“。。。。人类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有些不知好歹的神灵也喜欢挑战生命。”

捏着毛发的双手不自觉交叉,安宁自说自话道:“真奇怪,他们明明知道有地府,却还是觉得能逃脱,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安宁从谛听身上跳下来,回头看向地藏王座下的众鬼,双眸发亮:“是我魔怔了,如菩萨所言,佛渡有缘人,这不正是我前往凡间的初衷吗。”

脑袋被拍了两下,见安宁笑着离开,谛听跟着笑了:看样子是开心了。

放下心来的谛听,下意识将前爪往身上抓了抓,顿住:它现在冲去揍人还来得及不!这丫头居然给它好不容易理顺的长毛系成了辫子!下次不要再来了!!!

第二天睡醒,安宁看着银行卡多出来的金额笑得见牙不见眼,当下分了三分之二出来捐给红十字协会。

吃过早饭,安宁准备亲自去玄学协会找陈素一趟,问问关于A市那所废弃高校的事。

谁知开门的瞬间,喜乐和平安出现在眼前。

确定就这小孩儿俩个人在,安宁蹲下身,看向平安:“你爸妈呢?”

还没等平安开口,手机传来响动,是王佳瑶发来的消息,这女人居然带着柳笙出国避暑了?!

小小的平安牵着小小的喜乐走进屋:“安姨,行李正在来的路上,我和妹妹的房间在哪里呀?”

安宁无语:“平安,你爸妈出国避暑你们咋不去?”

看了一圈没发现有多余的房间,平安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来:“爸爸上次出差伤了身体,妈妈是带爸爸去看病,刚好那个地方不热而已,我们不能去。安姨,我们睡哪儿啊?”

放屁!柳笙刚跟自己回来几天,伤了身体?也就骗骗这俩小孩儿了,安宁站起身:“我家庙小,供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不如我带你们去。。。。”

找爸妈的话还未说出口,手机再次传来拜托撒娇让自己帮忙的信息和转账。

安宁看着四只天真无邪的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不如我带你们去游乐场。”

在俩人欢喜的跳跃中,安宁给司机发信息,告诉对方住的地方未变,将行李又送了回去。

傍晚时分。

坐在副驾的安宁看着手机上白香茉约见面的微信,转头看向两个小脑袋靠在一起睡着了的小人儿。

白天抽空问了下白香茉,没想到这小八卦居然还真知道。

正思考着在哪儿见面比较好,司机突然一个急刹:“啊!”

差点飞出去的安宁急忙回头:“你们没事吧?”

见小孩掉到座位下面去了,连忙解开安全带往后将人拉起来,确认俩小孩只是受到惊吓没事后,这才坐回位置上。

“有。。。有人。。。我刚刚。我好像撞到人了。。。”

司机吓得语无伦次,颤抖着手解下安全带,刚想开车门看看情况,衣袖被人拉住。

安宁从包里拿出符箓贴在车上:“待在车上不要动。”

车门迅速打开关上,安宁站在车子旁边,环视四周,人流和车辆,在此刻全都不见了,只剩道路两旁的店铺还亮着光。

路灯下,还未完全黑的天空漆黑一片。

额前的发丝微动,安宁手中的符箓快速朝东南方向飞去,霎那间,只听‘啊’的一声,一个满头鲜血的女鬼被打倒在地。

看着面前出现的陌生女鬼,安宁缓步走到对方面前:“我们认识?”

全是眼白的瞳孔睁大,女鬼倒在地上的身体缓缓站起来:“你和周利端什么关系?”

周利端?安宁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看清,身穿短袖短裤的女鬼双手双脚均有一圈勒痕,双眸往下一沉:“你是被他杀的?”

警惕性很强的女鬼,不知为何,在安宁身上感觉到让人安心的气息,不自觉点头:“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金光,顺着光点就到了这里。”

留在周利端身上的印记只是普通的定位符,没想到这女鬼竟然可以透过符上微弱的灵力找到自己,倒是让人意外。

安宁手指隔空一指,将脸遮住的长发往两边分开,露出女鬼精致的面容。

这人居然受国家庇护!

怪不得能得到机缘找到自己,安宁看向后脑勺一直流血的女鬼,不等对方反应,挥手将其收入吊坠中。

眼前场面再次变化,皎月当空,周遭传来热闹的人潮声,两道刺眼的黄光射来,安宁下意识闭眼躲开。

车子飞速从身边开过,安宁几人回到现实。

刚坐回车里,就听到司机一脸紧张地问出声:“大师,我们刚刚。。。。?”

视线落在眼前的十字路口,后面不断传来‘嘀嘀’声,安宁声音清冷:“没事了,走吧。”

等平安和喜乐睡着后,安宁走到院内,将女鬼放了出来:“你是女警。”

身份被看破,女鬼一开始有些惊讶,马上,脸上的怒意快速消失:“你果然是厉害,如此,案子就能破了!”

女鬼名叫风芹,死前正在调查一桩非法网站的调查。

“我们查到这个网站不仅涉黄,还牵扯到赌,已经害了不少人,我们警方一直追踪,却始终差一步。”

风芹刚从警校毕业,年轻貌美,看案子一直没有进展,警方决定用她当诱饵,主动出击。

“我在网上输了不少,事后装作赌徒的模样,用大喇叭满世界宣传自己是大学生,寻求贷款。”

这个办法实在太蠢,就连风芹本人都觉着不会有人上钩,没想到还真有没脑子的。

对方先是传来一长串链接,打开一看,全是信用抵押的合同。

用假的身份信息签好合同后,对方果然转了十万块钱到她注册的账户里。

再次输光后,风芹准备听从领导计划退出网站,让对方找上门时,手机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

原来对方并不是没脑子,而是技术极强的黑客,目的根本不是贷款合同,而是通过链接进入了自己手机。

周身怒气升腾,风芹看向安宁:“那些人窃取了我手机所有的资料,知道我是女警后,竟用父母安危威胁,逼我出面,为了防止我联系同事,还直言在警局内设有炸弹,若我不听话,一切后果自负。”

似是知道风芹不信,对方直接点开视频,画面内,父母正在家里看电视,而另一边的镜头内,那装有炸弹的快递盒正放在老大的办公室内。

没了办法,风芹只好同意见面。

看着风芹身旁被阴风刮倒的小树苗,安宁蹙眉,蹲下将其细心扶植起来:“你的意思是,那网站背后的人是周利端?”

风芹点头:“玄学协会和警方时有合作,年会时,警局也常常邀请协会众人一同参加,去年年会时,我有幸见过一面周万里副会长,周利端那个畜牲恰好就在一旁,他以为我不认识他,从手机里看到我的照片后,起了歹心,自以为有爷爷保护,便能为所欲为。”

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仗着身边全是厉害的人物,将地点约在繁楼顶层。

“繁楼是b市最大的酒店,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足足有五十六层楼,说是咱们市里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也不为过,可惜,这般重要的建筑指向标,竟被这些纨绔糟蹋了。”

风芹嘴角留下鲜血,不仅为繁楼可惜,更为那些与自己一同遭受过欺辱的人不平:“我不怕死,却不想白死,我知道周万里很厉害,特意选在今日对方不在b市的机会提出见面,那周利端自大狂妄,我不过激了他几句,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也许是知道风芹不会活下来,对方说的很是详细。

言罢,看了看倾斜的月亮:“周利端开设网站残害不少无知少女的录音就在我的是尸体内,我不知道能隐瞒多久,时间紧迫,求大师助我!”

示意风芹退出院外,安宁挥手将院内阵法摆好,这才走了出来。

看着刚刚还清晰可见,如今却是一团迷雾的庭院,风芹对待安宁的态度越发尊敬。

好在有印记,安宁直接带着风芹连续瞬移来到繁楼顶层。

遍地狼藉的地面上,周利端七窍流血,痛苦不堪地躺在地上。

风芹怔愣地看着死不瞑目之人:“怎么会。。。他怎么突然死了?!”

安宁蹙眉:“你的尸体呢?”

回过神来,风芹立马朝死前所在的地方跑去:“没有!没有!我的肉身不见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