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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英招和涂山明华背着药篓子走在招摇山里。

涂山明华指着一种草问:“这长得像韭菜,是什么?”

英招说:“祝馀草,可救饥,一种野菜。”

“我想尝尝。”涂山明华割了一把祝馀草,捆起来,放进药篓子里;心里暗喜,不懂行的人进山,看草木只是草木,跟着懂行的人进山,总有惊喜。

两个人分别在不同角落割祝馀草,突然听见涂山明华一声尖叫,英招转过头,看见涂山明华跳起来,脚下甩下一条长着白色椭圆斑点的五步蛇。

涂山明华跳过来扑向英招,英招一挥灵力击毙了那条蛇。

“别动!”英招拦腰抱起人,飞到溪水边,寻了一块石头放下。

涂山明华撩起裙摆,给他看小腿上的两点血痕,小腿上是麻的,还很辣,感觉不是自己的腿了。

英招镇定地掏出药篓子里一个皮囊,拿出一瓶腊雪,一瓶重楼药膏,先用灵力逼出毒血,再用腊雪清洗伤口,最后涂上清蛇毒的重楼药膏。

“好点没?”

涂山明华点了点头,她身上有避毒珠,但是被咬了还是会痛的。

“五步蛇,被咬了不能乱动,五步而亡。”

“我身上有驱蛇虫的药囊,怎么还…”

“有些厉害的蛇兽,是不怕寻常草药的。疼吗?”

涂山明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处理后好很多了,刚刚被咬时自己真的很疼,想都没想就想扑过去寻他的保护。

英招说:“方才走了四步,不能动了,我背你回去。”

明华说:“我歇会儿等毒清了再采药不可以吗?”

英招说:“招摇山又不会跑,下次还能再来,急什么?”

“哦。”涂山明华乖乖地趴到他背上,由着他背着自己飞回槐江山,一匹天马在旁边挎着两个药篓子跟随,在天上飞时,她想起了第一次同蓐收说坐骑的事时,自己想要一匹会飞的马,蓐收说了一句:“半夏想要英招当坐骑,这可还行!”

世事难料啊!如今他真的驮着自己。

从招摇山到槐江山的路很长,他一路背着她飞行,他说:“下次进山,你穿你学骑马时那种长裤和马靴。”

涂山明华轻轻“哦”了一声,穿那身衣服进山是方便,但不好看,在你面前,我想要好看。

英招说:“你穿骑马装束也好看。”

明华问:“你…你是不是会他心通?”

英招说:“是,但是得在我自己内心很平静,并且我们离得很近时,我才能感受得到。如果我生气了,或者难过了,我是运用不了他心通的。”

“哦。”

“你休息一段时间,养好了再出门,伤口可能会肿几日。”

“哦。会他心通,是不是我想什么,你都能知道?”

“这得看我想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就不知道,读别人的心,是很耗神的事。”

“哦。”涂山明华默默把头伏在他肩头,闭眼睡觉,真远啊!

回到家,英招每日都用徐长卿草碾的汁给她解毒消肿,七日后伤口才愈合,余下浅浅的两个小点,涂上木芙蓉花膏消痕。

涂完最后一次药,英招说:“深山中有些东西很危险的,比如钦原,罗罗鸟,土蝼,蛊雕……都是会致命的;你一只三百余岁的小狐狸,被它们蛰一口,咬一口,小命就交代了。”

涂山明华咕哝了一声:“不是还有你吗?”

英招一笑,是有我,大荒有那么多人仇视你的亲外爷,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你又生得像你的母亲,随我隐居槐江山,比在中原安全,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初求亲时说我能给你“充分的自由,由衷的疼爱,有力的保护”,深山中的虫兽可比人好对付。

月老说我红丝错,何尝不是因缘际会,因着白芷复仇一事,让我一个江湖散人卷入了他们家的因果中,唉!

英招盖上被子躺下,涂山明华挪了过去,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谢谢你。

“明华,我们约定一个暗号,啄一口,是谢谢你;啄两口,是喜欢你,如何?”

“那啄三口呢?”

“……”

“啄很多很多口呢?”

“……”

“英招,我还是更喜欢喝醉的你,你清醒时,端着一副神仙哥哥的仪态,也有点喜欢,但没有醉时可爱,改日,我们俩拼酒。”

“醉时就由你摆布了是不是?”

“嗯。”醉时你听我的话,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比清醒时嘴甜。

翌日,两个人在寝殿喝烈酒,英招果然是先醉的那个,酒后成欢,衣裳零落,整只狐狸软软披在他身上,她喃喃说:“神仙哥哥,我其实更喜欢这样的你,像烈酒,像火焰,灼灼燃烧,欲罢不能。”

英招已然四仰八叉地醉睡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

涂山明华睡醒,捡起衣裳,挂好,又取了新的寝衣,去沐浴,坐在氤氲热气的浴桶里,水面漂着玫瑰花瓣,埋头在水里咕噜咕噜吐气,抬起来,将头仰靠在桶壁上,闭目养神。

想起她那段朦胧的初恋,和这近二十年的人妻生涯。

如果我没有遇到过英招,在政令颁布之时,那时候鲁莽的我依然会决绝地选择给离戎谦喝忘情,没有解药,我会在愧疚里度过很长时间,直到治好他的梦魇;我应该会坚持不婚不育,在青丘做着小医师,不会有《大荒本草》,只有我留下的医案笔记。

那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我遇见了英招,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尝过了情爱之欢和相思之苦。

涂山明华还是涂山明华,只是她多了一重妻子的身份。

时至今日,我们俩对彼此有死生契阔的爱吗?没有,是平平淡淡的,浅浅的喜欢。相敬如宾,善待彼此,足矣。

如此,将来我先他而离开人世,他不会太伤心,他出远门一走数年时,我也不会太牵挂。

死生契阔的感情,一般是在攸关生死的风浪中生出来的,我们之间没有大风大浪,也不想经历大风大浪。

涂山明华从水里出来,穿上桑罗寝衣,披着头发,躺回被窝里,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我一直都是接受者,而不是付出者。

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

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

立春时节,槐花盛开,英招提前派三名主事侍女去送帖子,邀请涂山明华的娘家人来槐江宫品槐花宴。

宫娥们拿着小竹筐,腾空飞在树上,一串串地捋下槐花,采了一筐又一筐,送入厨房;开席时,一道道槐花佳肴被婀娜多姿的宫娥呈上瑶池边每个人的餐桌。

槐花炒饭、槐花粥、槐花鸡蛋饼、槐花饺子、蒸槐花、炸槐花团子、槐花汤、槐花糕、槐花茶、槐花酒……

小夭尝了槐花鸡蛋饼,说:“嗯!璟,味道不输你做的紫藤花鸡蛋饼哦!”

涂山璟笑说:“回穷桑镇种一棵,我年年做给你吃。”

槐花很甜,花期很短,一年只开十五日,槐花象征着平静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