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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清雪的视线在那漂亮姑娘的身上停了太久,导致所有人都望了过去。

无暇面,肌肤如冰似玉,身上似有千万种风情。

清雪眸光微凝,眸底幽深如墨。

鲛人一族,除了声音好听,长相也都异常美丽。

而这个长相突出的女子,便一眼被清雪盯住,他脑中的无空铃也说道,“这女子并非人类,应当就是鲛人。”

鲛人遇水则化鳞,是最为简单的判断方法。

“其他的都不用,这个留下。”

众目睽睽之下,清雪真人挑了那个最漂亮的姑娘,那姑娘含羞带怯地望过去,却只对上一双冷漠的眼。

只见清雪喝光了刚刚女侍倒好的茶,朝她招手,“倒茶。”

漂亮女子施施然走过去,提起茶壶,倒满后,本想放下茶壶,岂料手上似被压了千钧力,根本抬不起来。

慌张抬眸,却只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

清雪挑眉,“姑娘,茶溢出来了。”

被茶水漫过指尖,女子闻言,面色竟惊慌了起来,刚起身准备逃,却被雪白长剑拦住去路。

是卧云。

卧云微微眯眼,视线定在女子的手上,盯着那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鳞片,皱眉,“鲛人?”

“不在海域待着,为何来凡俗界?”

卧云的话让女鲛人一慌,刚想逃跑,便被白色绳索紧缚,跌倒在地。

妖力被绳索压制,便等同于凡人。

长发微乱,随着她的剧烈挣扎而散开来,发尾微微弯曲,她可怜兮兮地望着卧云,声音都在发颤。

“别……别抓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一旁的清雪微笑,“看来,姑娘你是知道些什么了?”

迎着那女鲛人惊异的目光,清雪悠哉悠哉地说道,“若是寻常人被绑了,都会问‘你为什么绑我’,而不是‘我什么都没做’。”

“说说,有什么你知情的事,如实告知,便饶你一命。”

那女鲛人眸光微动。

可她咬了咬牙,“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女鲛人似乎是笃定了面前的这些人不会下死手,于是倒颇为有恃无恐。

清雪笑了,这笑容却半分友好都不见得,“你难道觉得,我们都是些好人么?”

明明是笑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女鲛人抬眸,眸光如水,“我不说还有活的机会,可我说了,便一定会死。”

“你们难道不觉得诡异么?”

“为何接连出现人命,这醉春台仍未被官府查封,客人依旧源源不断?”

女鲛人笑,“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包括你们。”

在女鲛人的笑声中,面前的一切陷入一片灰暗,明明方才还身处热闹无比的花楼,可此刻,一切倏地,变了一副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正欲开口,便听得隔壁的咒骂与殴打声。

“你是不会笑吗?”尖利的女音响起,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我将你从妖界带出来,可不是让你吃白饭的!”

林茵茵起身,推开门来到走廊,咒骂声越发清晰。

原本五层楼高的花楼里,灯光明亮,人满为患,处处都热闹极了。

可如今,周围的颜色是清一色的灰败,整个楼里竟没有其他客人。

褪去鲜艳颜色,仿佛闯入了回忆当中。

林茵茵来到隔壁的房门之前,探入灵识,发现一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揪着一个女孩的耳朵,将女孩白嫩的皮肤都拧红了。

女孩的眼里噙着泪,却执拗地不肯低头。

林茵茵推开房间的门,想制止面前发生的一切,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穿过了门。

这是幻术,还是回忆?

打了女孩一顿的女人似乎是解了气,将房门紧紧锁住,吩咐手下饿她个三天三夜。

女孩很瘦,却美得惊人。

圆溜溜的眼睛和葡萄一样,很黑很大,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原本是漂亮的脸,此刻却溢满了绝望。

女孩缩在角落,抱着膝盖,自言自语,“是不是死了就能解脱了呢?”

可半晌后,她脸上又浮现了一个苍白的笑,“澈哥哥,我还能见到你吗?”

可她知道,澈哥哥有了婚约,怕是早就忘记她了。

除了林茵茵以外,其余人也看到了这一切。

他们意识到,这是一段回忆,而非实时发生的事情。

女孩伤痕累累,身上被女人打出青紫色的淤痕,脸上留了个巴掌印,却没像身上的伤那般重。

三日,一眨眼过去。

女人趾高气扬地开门,女孩的身影已经不见,只有角落里窝着的小猫,瑟瑟发抖。

原来女孩,是只漂亮的三花猫妖。

由于修为浅薄,妖力都用来维持人形了,可又由于吃不着饭,以至于人形都维持不住。

女人将猫抱起,声音听着让人不适,“哟,饿坏了吧,今天晚上听话,好好跳舞,记得我教你的,要怎么笑了吗?”

猫咪似乎是饿极了,微弱地喵了一声,似是妥协。

女人满意,抱着猫离开了。

周围的景象变幻一番。

灰败转为亮堂,再一转身,便只见一楼圆台中央,绝美女子翩翩起舞。

素白色衣裙,本与周围格格不入,可女孩穿着白衣舞,竟似天宫仙子。

周身仙气弥漫,引得在座众人连连叫好。

猫妖眨眼间就长大了,这是她的另一段记忆。

昔日瘦骨嶙峋的女孩,变成了如花似玉的美女,不过只是一年的时间。

曾经她不想对一切虚以委蛇,也不想靠出卖色相换得温饱,可如今,她又不得不那么做。

今日,是醉春台竞选花魁的日子。

无数朵绢花从客人手中抛出,落在台前,落在她脚边,在狂热的目光与追捧中,她成了花魁。

一舞值千金。

她学会了戴上面具假笑,却也日日唾弃着这样的自己,可却有好多好多姑娘羡慕她。

她们羡慕她不需要陪客人过夜,只需要跳跳舞,穿漂亮的裙子。

她也知道,她诚然不幸,可却也是这不幸中,幸运的那一个。

醉春台的妈妈虽然对她严厉,可由于她是个好的摇钱树,而越发和颜悦色。

她说,“你还得谢谢我,若不是我昔日教导你如何笑,会有今日名满永安的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