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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仪仗缓缓前行,只因乾隆心不在焉地匆匆从永寿宫出来走向宝月楼的路上,每走一步,他便觉得身后有千钧之力在拉扯,不知为何,走的很艰难。

他的心情格外沉重,深感自己应当前往宝月楼,毕竟香妃是那么不同寻常的一位女子。在他过往的经验中,遇到这样美丽的女子,他的心肯定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然而,一路上,他遥望着灯火通明的宝月楼,他的脑海里也并没有对香妃有任何绮丽的想法,他承认她的特别,也承认她的诱惑力,可是这条原本不远的路程,他感受到的不是面对未知事物的渴望,而是和萧云在一起的点滴,他们的过往,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他对她的承诺,她第一次带给他的心动……

尽管今日他确实因为香妃的突然到访,而有一种所谓的悸动,可是原本是去宝月楼的路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他的身体很诚实的绕过了宝月楼,回到了养心殿,径直走向了体顺堂。

不知为何,当他坐在体顺堂的软榻上时,心底那抹隐隐的不安仿若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回想着香妃今日带给他的惊艳,可终究还是心尖上那一抹灵动占了上风。

他深知自己放弃了什么,又将什么紧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只是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他那夜的犹豫和选择,也在不久之后带给了他天翻地覆般悲喜交加的起落。

慈宁宫

“老佛爷吉祥!”

老佛爷一大早便让人去景仁宫将各宫的主位娘娘召到慈宁宫。

“都坐吧,今天召各宫的妃子来到慈宁宫,除了话话家常,也想提醒大家身为妻妾该有的胸襟和礼节。”老佛爷环视一周,观察着各宫妃嫔的神色,“这次回复的阿里和卓将自己心爱的女儿留在我们大清皇朝,这是回部很贵重的献礼身为泱泱大国的大清皇朝没有拒绝的道理,希望你们体恤皇帝身为一国之君的无可奈何,香妃大概很快就会册封了。从今天起 ,你们要善待这位远来的香妃,让她好好适应宫中的生活。”

皇后自然和老佛爷站在同一边,率先贤惠大度的表示:“回老佛爷,臣妾一定会让各宫妃子恪守老佛爷的教诲。不过,咱们皇宫毕竟有管理妃嫔的一套规矩,皇上特许含香信奉她们回部的宗教。不吃猪肉,不进我们的宗祠,可是进了皇宫居然不换下他们回人的衣服,这些实在有失老祖宗传下的典章制度。”

老佛爷轻笑,心下了然,皇后总归还是循规蹈矩了些,不过身为国母,威严是不可或缺的:“含香的信奉,是皇帝对她的包容,大家就不用在意了。至于服装,哀家自有打算!你们只要记得家和万事兴!皇帝为了国家大事已经鞠躬尽瘁,后宫的事情就不要再让他费神了。”

老佛爷还是听了萧云和晴儿的话,若真的因为一件衣服闹得母子离心,她是万万不愿看到的。

“谨遵老佛爷教诲!”各宫妃子除了应承没有任何选择。

“好,喝茶,吃点心吧!”老佛爷满意的点点头,说实话她最怕的就是萧云如今盛宠心气高,性子倔,如果因为香妃的到来弄得后宫不宁……

却不曾想,最先表态的人是她。

永琪一早就守在慈宁宫门外,昨晚乾隆没有在永寿宫过夜,炙手可热的贵妃娘娘即将失宠的消息一早就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他不能去永寿宫看她,只能拜托晴儿了。

“奴婢给五阿哥请安,五阿哥吉祥!”双喜被小顺子叫来角门,看到永琪后赶忙行礼。

“双喜,晴儿在吗?”

“晴格格正在服侍老佛爷礼佛,您若是有要事 奴婢去帮您告知一声。”

“就说我来送上次晴儿托我找的图样。”

“是,奴婢知道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晴儿一人走出来:“永琪?”

“晴儿,你知道我的来意!”永琪知道时间紧迫,所以将包裹递给晴儿后直说,“贵妃娘娘那里你若是有时间多去看看她……”

“永琪,你就是不来找我,我也会让双喜去找小顺子。”晴儿还有什么不知道,两个人是想到一起去了,“小云现在面对的已经不是香妃夺宠这么简单了,而是生死!”

“生…死…”永琪紧紧咬出这两个字。

“你想过没有,香妃来前贵妃娘娘宠冠六宫,后宫妃嫔怕是都对小云视为眼中钉,皇上无尽的宠爱是她的护身符也是萧家和几位萧大人的护身符!”晴儿昨晚就想亲自去永寿宫,可是又顾虑老佛爷这边。

“你是说有人会趁机杀她?也会有人参萧风?”永琪恍然大悟,他额娘从他小时候就不受宠,所以他从未考虑过宠妃失宠会如何。

“前朝不会这么快,毕竟萧家历经三朝,且并无错处可言。可是小云呢?内务府盘根错杂,保不齐就有人动手脚,我们不得不防!”晴儿插手不到内务府,宫里可信之人不多,真心为萧云的人更少,永琪似乎是她唯一的答案。

“这……”永琪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他是皇子,可是他没有爵位没有官职,他该怎么帮她?

永琪失魂落魄的走在宫道上,脑子里全是晴儿的话:永琪,我会时常去陪小云,可是老佛爷那里离不开我……

“永琪,你可让我和班杰明好找!”尔康今天不当值,本想找永琪聊聊即将外放的观保一家的事宜,可到永和宫却被告知五阿哥一早就出门了,所以改路去了如意馆,结果就是班杰明这里也没有永琪的身影。

“尔康?你不是今天不当值吗,特意进宫来看紫薇啊?”永琪在绛雪轩附近被尔康吓了一跳。

“宫里多了一个香妃,虽说还未行册封,但皇上称呼她为香妃,大家也就跟着喊了。”尔康语气有些无奈,这位皇帝的私生活至今他也理解不了,“我是来找你商量观保大人外放之事,当然更是为了来看看紫薇。”

“你和紫薇好事多磨,但也终归有情人终成眷属!”永琪感慨道,他如今只求看着她幸福就好,乾隆给她的宠爱,他自愧不如,可是如今正如晴儿所说那般,她面临的不是失宠而是丧命,他该怎么保住她的性命,护她周全。

“永琪,这个宫里没有情有独钟四个字,这个事儿连老佛爷都管不了,我们更管不了。”尔康拍了拍永琪的肩膀以表安慰,自己和紫薇与永琪萧云的情况不同,永琪是皇家阿哥,甚至是内定的储君,三妻四妾是必然,萧云不论嫁与谁,结果都是这样。

“皇上是一国之君,没人能管的……”班杰明知道永琪一定还有心事,所以只能尽力打圆场。

“你们口口声声管不着,不能管,或者你们都心向往之,你们男人都一样,没得救了!”紫薇从景仁宫来,走近听到尔康等人的话后实在是忍不住吐槽。

“紫薇,紫薇,我是对你情有独钟,我说了,我这辈子除了你,再接受不了别的女人……”尔康拉住紫薇准备表忠心,又示意永琪帮帮忙,“这才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紫薇,你怎么在这里?”永琪看到紫薇是一个人,有些不解。

“我…我想去看看小云……”紫薇从景仁宫今晨请安内容里得知香妃进宫,连永寿宫昨晚都没留下乾隆,她想去陪陪她,“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准备商量一下观保外放的事情!”尔康毫无隐瞒的将时间等事宜都告诉了紫薇,又在紫薇离开的时候追上去嘱咐。

“紫薇,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去和皇上争执,你想想皇上这一生有多少女人?在宫里,名正言顺的嫔妃就有二十五六个,小云只是其中一个,香妃也是一个。在宫外还有好多,你娘也是一个。”尔康知道紫薇想起了她娘,可是不论夏雨荷多好,她面对的是天下最不可能一心的人,这也导致了她一定会输,但是这些话他不能直白的告诉紫薇,紫薇心里她的皇阿玛深深爱着自己的娘,“这个世界上没有完人,如果皇上也有缺点,那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不仅是因为小云,我在宫里这么久,看到皇额娘,令妃娘娘,愉妃娘娘,我就想到我娘,男人有权利让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再让她心碎吗?”紫薇有些哽咽,有些心痛。

“我想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权利让对方心碎吧?”尔康握住紫薇的肩膀,向紫薇保证道,“我们改掉这个陋习好不好,不要一杆子打掉一船人,我对皇上的三宫六院绝对没有心向往之,其实你心知肚明,在我的心里,再也没有空位容纳任何人,这一生,除了你,还是你!”

紫薇被尔康感动的流下早在眼眶打转的眼泪,这是她的爱人给她的承诺。

班杰明和永琪远远地望着,哪怕有老佛爷口中的孝期阻拦,也拦不住两颗心的碰撞。

永寿宫

萧云一大早起来就被既白拉着出门:“娘娘,咱们院子里的玫瑰花苞都冒出来了!”

“那你去问问花房和常寿,若是无毒可食用,就做点玫瑰酱,我倒是有点馋了。”萧云觉得自己可能是昨天晚上吃羊肉腻到了,“你去小厨房做点甜食呗,缺什么去内务府和御膳房要,记得带着银票。”

“我去御膳房问问有没有桂花酱,我们就做桂花山药丸子吧!”既白和鞠衣自从进宫后身上最多的就是荷包和银子银票,自家老爷,夫人,少爷和晴格格都嘱咐了,在宫里没钱寸步难行。

“去吧!再要点鲜花回来熬粥,效仿离骚里的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

“好,我这就去,回来就做。”既白跑开后,萧云回屋梳妆打扮。她刚听齐朔提及,老佛爷召集各宫嫔妃去慈宁宫,唯独没叫她,她也懒得去,无非还是重复昨天的话题,说不定还没她说得好呢。

“娘娘,您看今天穿哪件?”鞠衣望着满柜的旗装和旗头,她现在特别享受为萧云打扮,每天都能搭配出新花样,就像小孩玩娃娃一样。

萧云想了想,拒绝了明月彩霞选的旗头:“反正我懒得出去,梳家里的就行。”她淡淡地说道。

“那要是皇上来了怎么办?”明月有些担心的问。

“来再说来的,现在不是还没来吗?”萧云摆摆手,让她们不要杞人忧天。

“明珠格格到!”

萧云慵懒的瘫靠在软榻上不想动,只有手上拿着绣绷和针线较劲。

“明珠格格吉祥!”鞠衣放下自己的绣绷给紫薇行礼。

“紫薇,你来了。”萧云的声音带着鼻音,轻轻软软的,让人无端怜爱,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小云,你还好吗?”紫薇看到她手里的绣绷,她好似不会女红,如今也要拿这些东西解闷儿了吗?

“娘娘,我回来……”既白拿着一堆东西回来,看到紫薇的瞬间脸上的笑就消失了,只恭敬行礼,“给明珠格格请安!”

庄师傅一听说是萧云要吃,御膳房凡是沾点甜的东西都让她拿回来了些,如意姐姐还塞给她一大包花生沾还有一袋糖炒栗子。

“鞠衣,明月,彩霞,你们跟着既白去弄吃的,我这里不用人伺候。”自从那次紫薇从永寿宫截人后,既白看到紫薇就和踩了尾巴一样,齐朔劝了好久才缓和不少。

“是,奴婢告退!”

等人都走了后,萧云蹭下地给紫薇泡茶,两人似乎没有像之前宁远书院那样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反而是紫薇一直在给萧云说一些宫里的八卦,还有尔康刚刚告诉她的观保一家进宫的事。

本来困到快要磕在桌子上的萧云听到观保两字后变得格外精神,紫薇对这位大人不太了解,无法详细解说,但萧云对这家人的记忆刻骨铭心,无需谁给她普及,当初小燕子听的还不够多吗?

左都御史观保,索绰罗氏,满军正白旗包衣管领。

“小云,小云!”沉浸在思绪中的萧云并未察觉晴儿的到来。

“你这是怎么了?”晴儿拿出了萧风给萧云的信,“萧风特地把信放到了给我的首饰匣子里,他肯定放心不下你。”

萧云当着晴儿和紫薇的面撕开了信,萧风只是说让她照顾好自己,如果钱不够,让晴儿下次写信时告诉他,他来想办法送进来。

“真是我哥的一贯作风,晴儿,你以后可不能也这样。”萧云抱怨道。

“我倒觉得萧风这是最直接的关心,说一些嘘寒问暖的话不如实际一点,你在宫里最缺的就是银子。”晴儿赞同萧风的做法,他对待他的亲人朋友都是这样直接,“你们刚刚再说什么?”

“我来的路上遇到了尔康他们,他们说要迎接观保大人一家的事儿。”

“老佛爷刚才还和我说这件事儿呢,还说好久没见欣荣格格了,不知长得如何了?”晴儿知道的比紫薇多,给两人讲了不少,萧云边听边对照小燕子的记忆,应该大差不差。

“娘娘,快尝尝,桂花山药丸子,枣泥核桃酥,芒果奶糕,还有百花粥,我放了一大勺蜂蜜呢。”四个宫女将做好的点心端上来。

“晴儿紫薇,你们一会儿回去给老佛爷和皇后娘娘带一些,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萧云看了看时间,“齐朔,你去尚书房给十二阿哥送一份点心,粥就算了。”

“嗻!”齐朔等人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装食盒,直到把晴儿和紫薇送走后,永寿宫里再次恢复了宁静。萧云坐在榻上将信封撕毁,发现里面用小字写着四个数字。

她记下后将信封和信纸塞进了煮茶的炉子下面。随后拿出一旁的《昭明文选》开始翻找拼凑起来。

最终拼出来两个字:已成!

她嘴角微微上扬,现在就是她要想办法请君入瓮了。

她昨晚想过算了的念头,可是凭什么?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还管什么颜面呢?能做多少做多少吧。她不能让自己一年的心血白费了,能让萧风说出已成的事,那就绝对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萧云决定放手一搏!至于请君入瓮的方法还在脑海中构思着……

突然身边软榻一沉,一双温热的大手环住她的腰身,好听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这么喜欢这本书啊?”

萧云扭头看向乾隆的脸,那张熟悉的脸上笑意盈盈,满面春光,完全不似小燕子记忆里那般在宝月楼吃瘪冷待,大发雷霆。

萧云心下暗自叹息,难道记忆和现实出了偏差?是啊,毕竟很多都不一样了,那香妃不一样不是也很正常。

她问不出口,更怕得到的答案是美人在怀,共度良宵。

可她似乎忘了,乾隆只要看到她从来都是如此。

“怎么不说话?”乾隆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问道。

“吃饱了,不想说话……”萧云有些抗拒,便想挣脱出来,却被人紧紧的抱着。

乾隆看到桌子上的糕点,明白了萧云话里的吃饱了,拿起一块儿放到嘴里:“那朕陪你消消食?”

“不想动……”萧云为了大局自然不会如小燕子那般和乾隆大吵大闹。

乾隆微微一笑,眼底尽是宠溺,他轻轻松开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手指轻轻划过书页:“既然如此,朕陪你一起看书。”他的声音如同琴弦轻颤,悦耳而富有磁性。

萧云微微愣神,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得到了含香却还是要来招惹她,可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不是吗?说明他和她不至于形同陌路。

不知是她太困了还是沉浸在乾隆那让人安心的龙涎香里,依偎在他怀里睡的香甜。

看着她恬静的侧脸,他的内心充满了满足感。这一刻的他,并没有多余的情感掺杂在其中,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感受到她的呼吸。

萧云醒来时,天色已黑。永寿宫寝殿里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种静谧而温馨的氛围。

穿好鞋子下地,看到乾隆坐在书桌前批着奏折,手中的朱笔在纸上飞舞,字迹如行云流水。

乾隆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萧云已经醒来,便放下手中的奏折,柔声问道:“睡得可好?”

“您怎么还在这儿?”萧云脱口而出这句话,显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乾隆听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睡迷糊了?朕不在这儿,还应该去哪儿啊?”接着他站起身来,走到萧云身边,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为她整理两边的碎发。

此时一如往昔地调情语气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宛如故作姿态般令人作呕。那些曾经充满爱意的动作此刻在她看来却如同一根根尖针扎在她的皮肤上。

乾隆的目光中闪烁着萧云再熟悉不过的炽热欲望,然而一想到他与香妃的过往,她心中便生出一丝微妙的不适。

他凭什么认为他在与香妃共度春宵之后,还能与她继续缠绵悱恻?于是,她轻柔地抵挡住了乾隆的亲昵举动。

乾隆满心不解,正欲开口询问,却被萧云抢先一步打断:“我来月事了!”

“为何比往常提早这么多?”乾隆的话若是昨夜之前的萧云定会捂住他的嘴,可是如今她却没有什么心情和他郎情妾意,“在体顺堂时朕都陪着你睡,如今也一样。”

两人和衣躺下,乾隆把人搂在怀里,感受怀里她的心跳,如昨晚那般的不安再也无迹可寻,心之归处就是她。

萧云在乾隆的怀里再次被困意侵略,满脑子却无半点风花雪月。

一个未问而失望,一个未做而心安。一个即将退场,准备最后一搏,一个深情款款,满是温柔缱绻。